第三百三十五章金錢的戰爭藝術
“天空之眼”包廂，宛如一顆懸浮於凡塵之上的神隻眼眸，冷漠俯瞰著下方的一切。
那整塊由魔法水晶熔煉而成的單向穹壁，將拍賣會場中每一張因貪婪而扭曲，因偽善而僵硬的嘴臉，都映照得格外清晰，也格外滑稽。
卡特琳娜的聲音緊繃如拉滿的弓弦，她強行壓下心中那翻江倒海的震撼，用最精準的言辭，為林嶽指認著宰相派係那一張張盤根錯節的權力大網。
“那個紅發的中年人，是王國的財政大臣，他身邊的，是軍務次官，他們兩個都是宰相最忠實的走狗……”
她的指認，被下方一道極其囂張，充滿了實質性惡意的目光，粗暴打斷。
維克多子爵正仰著那張病態慘白的臉，用未受傷的手，在自己脖頸處，做了一個緩慢到極點，也殘忍到極點的割喉手勢，那眼神，如同地獄裡最怨毒的惡鬼。
拍賣師那被金幣浸透，高亢到有些尖利的聲音，如同一聲發令槍，正式拉開了這場沒有硝煙，卻比任何戰場都更血腥的戰爭序幕。
“第一件拍品，【海妖之淚】！傳說中蘊含著海妖歌聲魔力的項鏈！起拍價，五萬金幣！”
一套閃爍著深海般幽藍光暈的寶石項鏈，靜靜臥在天鵝絨之上，那流轉的光華仿佛能將人的靈魂都吸入其中，瞬間引來一片壓抑不住的驚呼與貪婪的喘息。
維克多替身旁那位體型肥碩如肉山的公爵舉起了競價牌，聲音裡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挑釁與勝券在握的傲慢。
“十萬金幣！”
維克多得意洋洋地抬眼望向那片無法被窺探的穹頂，嘴角咧開一抹猙獰的弧度，仿佛已經提前欣賞到了林嶽那張因無力競爭而驚慌失措的臉。
林嶽甚至連眼皮都未曾抬起分毫，依舊慵懶地深陷在那張能吞噬靈魂的沙發裡，對身側侍立的艾琳娜輕啟薄唇，聲音平淡得仿佛在點一道最普通的餐後甜點。
“叫價，一百萬。”
這聲音不大，卻通過包廂內隱秘的魔法擴音陣列，如一道自九天之上墜落的冰冷驚雷，毫無征兆，轟然砸入會場的每一個角落。
整個會場，瞬間陷入了一種令人窒息的，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竊竊私語，所有貪婪的喘息，所有自以為是的盤算，都在這一刻被徹底凍結，粉碎。
所有人都像是被一隻無形大手死死掐住脖頸的雞，臉上那豐富的表情凝固成一幅幅寫滿荒誕與難以置信的滑稽麵具。
那位肥胖公爵與維克多子爵更是目瞪口呆，那高高舉起的競價牌，此刻仿佛重若山嶽，烙鐵般灼燒著他們的手掌，也灼燒著他們那可笑的尊嚴。
【海妖之淚】很快被侍者用最恭敬，甚至帶著朝聖般顫抖的姿態，送入了“天空之眼”包廂。
林嶽卻連看都未曾看那串足以讓任何王後都為之瘋狂的寶石一眼，隻是隨手將其從托盤中撥出，如同丟棄一把無用的玻璃珠般，輕描淡寫地扔進了米婭的懷裡。
“賞你的，不喜歡就拿去當彈珠玩吧。”
米婭受寵若驚，一雙小手因為極致的激動而劇烈顫抖，她小心翼翼地捧著那堆冰涼卻又仿佛帶著主人溫度的寶石，那足以在任何王國換取一座富饒城池的財富，此刻在她眼中，卻遠不及男人那一個隨意的眼神來得珍貴。
下方貴族席，則傳來一片因目睹這般暴殄天物而心疼到肝膽俱裂，瘋狂抽搐的倒吸冷氣聲。
第二件拍品，【上古矮人符文戰甲】，一套閃爍著厚重土黃色光暈的全身鎧甲，其上銘刻的符文仿佛還在呼吸，充滿了無堅不摧的防禦力。
據卡特琳娜的情報，這件戰甲，是宰相本人點名，勢在必得的寶物。
維克多咬碎了後槽牙，那雙渾濁的眼球裡布滿了瘋狂的血絲，如同一頭被徹底激怒的瘋狗，開始不計後果地瘋狂加價。
“五十萬！”
林嶽終於打了一個慵懶的哈欠，仿佛對這種低級的遊戲感到了厭倦，他微微側頭，轉向身邊的波塔波娃，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五百萬。買回來給你試試拳，看看是你的拳頭硬，還是這鐵罐頭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