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陳依依的相聚是臨時起意的,但效果卻很不錯。
能感覺到彼此對待朋友的真摯。
朋友無需太多,但也不能太少,恰到好處即可。
人生中,擁有三五個知己的朋友便已足夠,在人生觀、價值觀上高度契合,分享共同的理想與追求,堅守一致的信念與趣味。
因為早有準備的緣故,當陸時羨第二天來到講座現場的時候,赫然被眼前的景象弄的哭笑不得。
雖然他早有心理準備,知道蘇長清會和他玩心眼,可能不止是生物競賽的學生會參與。
但現在金陵大學大禮堂裡的架勢,這怕是整個學校的人都來了,甚至有可能連外校的學生也趕過來了。
這個架勢都和回國時在燕大那時候的演講差不多了。
禮堂裡座無虛席,連兩側的過道和後排的空地上都擠滿了聞訊而來的學生。
空氣悶熱而潮濕,卻壓不住那股躁動的期待。
因為橫幅早已高懸——“熱烈祝賀著名生物學家陸時羨教授載譽歸鄉”。
當那個身影終於出現在門口時,所有的嘈雜瞬間熄滅,化作一片寂靜,隨即是雷鳴般的、幾乎要掀翻屋頂的掌聲。
陸時羨走上了他曾經作為生物競賽蘇省賽區第一名頒獎典禮發言的講台。
位置未變,場景依舊,但台上台下的人,都已走過了萬水千山。
他穿著合身的深色西裝,沒有打領帶,襯衫最上麵的扣子隨意地開著,比起諾獎得主、米國國家科學院新晉院士的頭銜,這身打扮顯得過於隨意了些。
但他的眼神沉靜,步伐穩健,臉上帶著一絲近乎懷念的淡淡笑意,仿佛隻是出門遠行了一次的學長歸來。
掌聲持續了將近一分鐘,他才微微抬手,向下壓了壓。
“好了好了,再拍下去,我可能要以為你們是想把我直接拍回太平洋對岸了。”他的聲音通過麥克風清晰地傳遍禮堂,帶著一點輕鬆的調侃,瞬間拉近了距離,台下響起一片善意的哄笑。
“感謝金大的熱情,也謝謝大家抽出時間來給我捧場。”他的目光掃過台下那一張張年輕而充滿朝氣的麵孔,
“站在這裡,感覺很奇怪。好像昨天我還坐在下麵,聽著我當時的競賽老師、你們現在的教授,講述著dna雙螺旋的奧妙,那時的我還為了一次隨堂的測試而緊張不已,為了一個問題的答案而糾結不已。”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溫和而真誠:“我知道,學校宣傳欄裡大概率已經把‘諾獎’、‘米國院士’這些詞放得很大。但今天回到這裡,我更希望你們看到的,不是那些光環,而是幾年前,和你們一樣,從這條林蔭路走進教室,對未來既憧憬又迷茫的一個普通學生,陸時羨。”
“所以,今天的講座,我不想講太多高深的理論,那些你們可以在我的論文裡看到。我想分享的,是始終對這個世界保持好奇與熱愛。”
他身後巨大的屏幕亮起,出現的並非複雜的分子通路圖,而是一張有些年歲的照片——一幅由鉛筆手繪的繁縷植物科學畫。
“生物學,或者說所有自然科學的最初源頭,或許就是這個。”他指著那張照片,“不是課本,不是考試,而是你對眼前這個世界,最本能、最純粹的發問:為什麼?怎麼會這樣?”
“我至今記得,小時候第一次看到這種白色花朵密集形成“漫野繁星”的震撼景象。它平凡到隨處可見,但那種蓬勃的生命力,讓我第一次模糊地感覺到,我想理解它。這種理解本身的快樂,超越了一切分數和排名。”
接著,他又展示了幾張圖片,有第一次在野外進行田間實驗的黝黑模樣,有第一次在論文答辯會大膽發言的倔強模樣,有第一次在國際會議上緊張發言的青澀模樣......
“這條路當然不輕鬆。我們會遇到無數的失敗,就像我最初嘗試構建那個後來得獎的模型時,也不是一帆風順,失敗了好多次,也曾被同事否定。會有自我懷疑,會有孤獨的時刻。支持我走下來的,不是‘我要拿諾獎’的野心——那時這聽起來像個笑話——而是那種‘不甘心’,那種‘我想知道答案到底是什麼’的執拗。”
“榮譽和頭銜,是努力和運氣帶來的附加品,它們很重要,是對認真工作的認可。但它們不應是追求的終點。真正的燈塔,始終是前方未知的黑暗,是探索本身帶來的智力上的愉悅和滿足。”
他的話語平實,沒有高高在上的說教,隻有坦誠的分享。
台下的學生們聽得入神,仿佛跟著他的講述,重新經曆了一次從懵懂少年到科學頂峰的旅程。
最後的提問環節,氣氛非常熱烈。
有學生問他對國內科研環境的看法,有學生問他如何保持專注,也有大膽的女生問他成功的秘訣。
陸時羨笑了,認真回答道:“如果非要說秘訣,或許就是‘回到最初’。當你感到疲憊、困惑、被外界噪音乾擾時,試著回想一下,你第一次被生物學的某種現象擊中心靈時的那種悸動。”
“然後試著好奇地追隨它,熱愛地保護它......”
講座結束時,掌聲再次如同潮水般湧來,經久不息。
許多學生湧上台想要簽名合影,他耐心地一一滿足。
看著這些年輕的眼睛裡閃爍的光芒,他仿佛看到了另一個時空曾經的自己。
諾獎和院士頭銜或許能定義他過去的成就,但無法定義科學的未來。
他在現場說這麼多,本就不是為了接受仰望和崇拜。
或許是為了點亮下一盞燈。
......
隨著金陵大學之行的落幕,陸時羨也終於走上了回家的旅程。
因為在金陵逗留了不少時間,這一次回家不像過去回來的悄無聲息。
說句好玩的,現在的他雖然還算年輕,但距離傳奇也隻差那最後一步了。
幾乎全市的人都知道一位擁有諸多榮譽於一身的科學家回家過年了。
應付完從市級到村級領導的慰問,當他回到家的時候,迎接他的是陸家和夏家兩個家族全體成員熱情的接待。
“啊啊啊,老弟你總算是回來了,我來幫你提行李。”熟悉的聲音瞬間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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