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後,陸陽將手機揣回兜裡,抬眼看向江豔,語氣平靜:“出去走走,熟悉下環境。”
“好。”江豔應了聲,跟著陸陽走出酒店大門。
午後的葉城陽光熾烈,柏油路麵蒸騰著熱氣,街邊的樹木投下斑駁的陰影。
穿籠基的本地人扛著貨物匆匆走過,攤位上的熱帶水果泛著油亮的光澤,擴音器裡循環播放著夾雜著中文的叫賣聲。
“陸陽,你聽,他們好多人說的話,雖然口音有點怪,但聽著跟咱們那邊有點像。”
江豔指著不遠處討價還價的攤主,語氣裡帶著點驚訝。
陸陽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攤主正用帶著口音的中文跟遊客爭執價格,嘴角勾起一抹淺淡的弧度:“這一帶跟咱們自古就有淵源,不少商貿往來不曾間斷,語言習俗本就沾著邊。加上這幾年國人來這邊做生意、旅遊的多,會說中文反倒成了方便法門。”
兩人邊說邊往前走,路過一棟掛著“金盛貿易”招牌的三層建築時,門口站著兩個穿黑色短袖的男人。
看到陸陽兩人靠近,其中一人立刻上前一步,眉頭擰成疙瘩,用帶著本地話嗬斥:“退後!這裡是私人地方,不準靠近!”
江豔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往一旁躲了躲,等走遠些才小聲嘀咕,“這裡保安也太凶了。”
“他們不是普通保安。”
陸陽的目光掃過那兩人腰間,語氣沉了沉,“你看他們腰側,鼓鼓囊囊的,是槍。”
江豔依言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那兩人還在盯著他們的背影,眼神警惕得像獵食的野獸:“那是……槍?”
“多半是。”陸陽收回視線,腳步沒停,“在葉城,有點規模的公司都得靠這個撐場麵。帶槍的不一定是正規安保,也可能是私人武裝,這裡的規矩,跟國內不一樣,少惹麻煩。”
江豔點點頭,沒再說話,隻是跟緊陸陽的腳步。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轎車從街角拐出來,貼著人行道緩緩駛過。
車窗貼著深色的膜,看不清裡麵的人,隻在經過陸陽身側時,車輪碾過路邊的碎石子,發出一陣輕微的摩擦聲。
陸陽的腳步幾不可察地頓了頓,眼角的餘光瞥見車後座似乎有人影動了一下,隨即又恢複了靜止。
陸陽的指尖在身側輕輕動了動,目光在黑色轎車上停留了半秒,便自然地移開,“往巷子那邊走,看看有沒有賣鮮榨果汁的。”
江豔沒留意那輛車,快步跟上陸陽的腳步。
此時。
轎車後座,張翹楚的瞳孔驟然收縮,像是見了鬼般死死盯著窗外那個漸遠的背影。
他下意識地往座椅裡縮了縮,心臟狂跳——那不是陸陽是誰?
他怎麼會來葉城?!
張翹楚腦子裡一片空白,西雙城的狼狽逃竄,全都是拜這個人所賜。
“張少?”
阿邦注意到他臉色煞白,額角甚至沁出冷汗,不由皺起眉,“怎麼了?”
“外麵那個!穿深灰t恤的!”
張翹楚的聲音發緊,手指死死戳著車窗,指節泛白,“就是他!毀了我的事,還讓宋邵馳被抓,害得我被全城通緝,隻能走下水逃到葉城!”
阿邦順著他指的方向瞥了一眼,陸陽和江豔剛好拐進巷子口,背影很快被攤位的遮陽棚擋住。
然後嗤笑一聲,眼神裡透出狠勁:“張少,這可是咱們的地盤。金鼎分公司在這裡盤桓這麼多年,黑白兩道都得給幾分麵子。他一個外來的敢到這兒,正好了……”
張翹楚猛地打斷,“現在不能動他!”
想起陸陽那雙冰冷的眼睛,想起宋邵馳被抓時的狼狽,張翹楚心裡莫名發怵。
在西雙城他占儘優勢都栽了跟頭,葉城雖然有金鼎的勢力,可陸陽敢孤身來這裡,未必沒有依仗。
“如今這裡魚龍混雜,各方勢力盤根錯節,萬一動靜鬨大,引來了其他勢力介入,或者驚動了當地的武裝,對我們沒有半點好處。”
張翹楚定了定神,強壓下心頭的恨意,“先穩住,等我跟分公司的人接上頭,摸清他的底細,有的是辦法收拾他。”
阿邦挑了挑眉,沒再堅持,朝司機抬了抬下巴:“加速,先去分公司。”
司機應了一聲,猛踩油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