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籠罩大地。
江豔等到陸陽進入隔壁房間,便輕手輕腳地出了門,去推開陸陽房間的門。
屋內燈光昏暗,隻見陸陽橫躺在床上,睡得正酣。
明顯他和他父親太高興了,都喝多了。
看著陸陽雙眼緊閉,江豔轉身倒了一杯溫水,小心翼翼地扶起陸陽,慢慢將水喂入他口中。
一邊喂水,她一邊輕聲嘀咕著自己的心聲:“陸陽,我希望能一直這樣陪著你,不管未來有多少風雨……”
可惜陸陽沉醉在酒意之中,根本聽不到這些深情的話語。
次日清晨。
陽光透過窗戶灑進屋內,帶來新一天的氣息。
吃過早餐後,陸陽開始收拾行囊,準備離開家,和江豔一同前往銀州市。
母親高桂英有些不舍。
陸陽和江豔走到門口,正要踏出家門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匆匆進門。
正是發小王天柱。
隻見他氣喘籲籲,臉上帶著焦急的神色,“陽哥,剛才我看到你大堂哥陸文被執法人員帶走了,說是跟人打架,把人打傷了!”
母親高桂英一聽,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急忙問道:“這事情嚴重嗎?”
王天柱搖了搖頭,語氣凝重:“不知道,反正警察把人帶走了。”
屋內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
高桂英看向坐在一旁的陸昌平,試探著開口:“要不……去你大哥家看一看?”
陸昌平搖了搖頭,“不去觸那個黴頭!因為當年爸的事,這些年見了麵連招呼都不打,昨天還打了我,他眼裡哪有我們這門親戚?”
“陸文怎麼也是你侄子!”高桂英勸道,“你和大哥的恩怨,不能牽連到下一代!再說陸文這孩子打小就實誠,怎麼會突然把人打傷?都是血脈相連的親人,真能眼睜睜看著不管?”
陸陽上前握住母親顫抖的手。
“爸媽,我去大伯家看看吧。”
他看向父親緊繃的側臉,“當年的事過去了。”
高桂英連連點頭:“行,你就代我們去看看,有什麼情況趕緊說。”
陸陽和王天柱往大伯家趕的路上。
村裡的槐樹底下、院門口都聚著人,竊竊私語聲此起彼伏。
張嬸抱著孫子站在矮牆邊,壓低聲音跟鄰居說:“聽說陸文把人打得不輕,警車來的時候嗚哇嗚哇叫,可嚇人了!”
旁邊蹲在門檻上的李大爺吧嗒著旱煙,皺著眉頭道:“這孩子平時看著老實,難不成是被人下套了?”
“想必是在外頭惹了什麼麻煩,不然警察咋會突然上門?”
……
陸陽和王天柱趕到大伯家時,院子裡一片狼藉,警車留下的輪胎印還清晰可見。
大堂嫂張慧芳癱坐在門檻上,懷裡緊緊摟著年僅八歲的兒子虎子,淚水不受控製地砸在孩子的肩頭。
小虎的衣服還沾著草屑,小手死死揪住母親的衣角,嘴唇顫抖著不停重複:“爸爸是不是不回來了?”
“不會的,不會的……”
張慧芳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清,指甲深深掐進兒子的衣服裡,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見陸陽走近,她突然撲過來抓住他胳膊,淚水把衣襟洇出大片水漬,“小陽,你說這可怎麼辦?文子連句話都沒留下就被帶走了……”
屋內,大伯佝僂著背坐在八仙桌旁,麵前的煙灰缸堆滿了煙頭。
手指夾著的香煙明明已經燒到過濾嘴,他卻渾然不覺。
渾濁的眼睛裡滿是血絲,嘴裡喃喃自語:“這到底是造了什麼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