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樂易多慮了。
謝君瀟她們並沒有對賬的意思。
至少,在他們仨坐下來、聊了幾句後,謝君瀟就放棄了在今天“對齊顆粒度”、“達成共識”的打算。
她之前也是想過,要是樂易來了,哪怕拚著在黃典典麵前丟臉、在他麵前丟臉,也要問問幻境裡的事,確認一下那些事情有沒有發生……
可是當他安安靜靜、規規矩矩地坐在自己麵前時,謝君瀟慫了。
她給自己找理由:
“算了,今日不宜談風月,還是正事要緊。”
於是,直到樂易他們坐下來都快有半小時了,他們的話題還是很客套、遲遲不入港,謝君瀟也拿出了自己練書法時的氣性,表現得非常耐心。
搞得樂易都有點迷糊。
“瀟瀟,呃,謝會長今天找我們就是純聊天來著?她這麼閒的嗎?”
他犯嘀咕了。
又過了會,崔敏敏“識趣”地站起來,大大咧咧道:
“喝茶水喝多了,我上個洗手間,你們聊。”
可是在崔敏敏出去後,茶室裡的四個人也沒有因此而活絡起來,話題還是不鹹不淡、隔靴搔癢的,黃典典有點坐不住了,忍不住對謝君瀟狂使眼神。
倒是樂易有點心神不寧起來。
他下意識地往自己的手包裡探了探,發現房姐不在其中!
平常出門,有外人在場的時候,房姐都是老神在在地藏在他的手包裡,幾乎不聞不問、不聲不吭,除非是遇到了魔物、魔人或者可疑的收容師這樣的動靜,她才會提醒兩句。
更多時候,房姐深諳苟道,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其實按理說,以房姐的實力,她自己也說過,就算她當著絕大多數收容師的麵和樂易說話,也有把握讓他們感知不到。
這個世界,能對她構成威脅的,恐怕已經很少很少,甚至可以說沒有了。
這種情況下,房姐還表現得如此低調、佛係,以樂易對她的了解,隻可能有兩個原因。
一、她懶。懶得發聲,懶得做出反應,世間之物能引起她興趣的已經不多;
二、可能另有隱情。
樂易回想了一下,今天出門的時候確定是把房姐帶上了。
事實上,在他們快出門的時候,房姐自己主動飛進他的手包裡的。
那現在她去哪了呢?
想到崔敏敏的情況、想到她的最後一次魔潮隨時可能到來,樂易坐不住了。
他猶豫了一下,私聊鹿淩霜:
“淩霜,我覺得有點不對勁,我擔心崔姐出事了,我出去一下。”
然後不等鹿淩霜回應,他笑著看向謝君瀟她們:
“二位,我也上會洗手間,你們聊。”
然後起身急匆匆地離開。
一副真的快憋不住的樣子。
看得黃典典笑出聲,然後意識到還有鹿淩霜在場,她立即收緊了臉上的肌肉,硬生生把笑意止住了。
謝君瀟若有所思。
但不得不說,樂易走後,謝君瀟這才能騰出心思來,專心麵對眼前這個漂亮得讓她都有壓力的女孩子。
到現在為止,她還是堅信,鹿淩霜要麼就是鐵甲人的子侄輩,要麼至少與鐵甲人有著很深的淵源。
原因也是顯而易見,她還記得那次在虛境裡,鐵甲人就親口說了她閨女長得很好看,跟自己有的一拚……所以,眼前這個叫鹿淩霜的女孩子,謝君瀟很難不把她往是鐵甲人閨女的方向想。
已經很久沒有,或者說,從來沒有誰,能讓她在外貌上產生如此大的壓力、焦慮的,尤其是知道她是樂易的女朋友後,心中更覺灰暗和苦澀。
她和樂易進門來,雖然兩人沒有很多互動、也沒有什麼親密的舉止,但謝君瀟還是一眼看出來兩人的感情不淺,是貨真價實的情侶。
謝君瀟心情更不好了,仿佛自己是人老珠黃的正宮,正在被年輕貌美的小妾逼宮……
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手背,謝君瀟努力把雜念扔到一邊,拿出更多的熱情,小心翼翼又禮貌地問鹿淩霜:
“鹿淩霜,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謝姐您問吧。”
“呃,這個問題可能有點莫名其妙,如果你覺得被冒犯到,那謝姐我先說聲對不起了……”她還是決定單刀直入,沉聲問道,“我想問的是,你家中長輩也有做收容的嗎?或者說,有哪位長輩是在收容上特彆有成就的嗎?”
鹿淩霜有點糊塗了,她以為謝君瀟會問她房姐的事,結果問的卻是她家長輩?
她想說“我家裡都是普通人、沒有跟收容沾邊的”,卻馬上又想到了之前被那幾個老外盯上的事。
保不齊自己的外公外婆那邊真的有能人?
這不是沒有可能啊!
那幾個老外說的聖女,莫不是她外公外婆那一邊的?大姨?小姨?
如果有的話。
都混到國外超大魔力組織的聖女了,那肯定很強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