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血源池所在的空間,眼前的場景一下變得開闊。
從四周各種機械裝置和封閉環境來看,這裡應該就是之前木野曾來過的那艘鋼鐵巨船。
不得不說,儘管已是他第二次來,可依舊對此巨船體積之龐大感到驚訝,完全就是一個地底城市。
也不知道吾自將綺莉安置在哪兒,木野跟在劍頭人身後七轉八拐,又是乘坐機械升降機,又是動用傳送帶的,可對方還沒有停下的意思。
看來上回自己僅是見識到了這艘巨輪的一小部分區域罷了。
吾自是個話癆,一路上都在有一搭沒一搭的與木野閒聊,詢問他曾遇到過的有趣遭遇。
交談間,二人又再次路過那處裝有滿滿一船艙骸骨的空間。
感受著死亡的冰冷氣息撲麵而來,木野咽了咽唾沫,忍不住道:“說起來你這裡又是血源池,又是白骨海的。不像是船,倒像個巨型的墳場!”
“像墳場嗎?……被你這麼一說倒還真有點那味兒。但其實很多年以前,這可是一艘希望之船呢。”
吾自頗為感歎道。
希望之船?
木野低聲重複了一遍,實在無法將此地的死寂氛圍與希望聯係在一起。
也不知道這些白骨在此處堆放了多久,一根根嶄新如初,沒有一絲腐朽的痕跡,像是打磨過的藝術品。
中間那些體積巨大,泛著幽幽寒光的骸骨形如小山,有些光是一截指骨就比木野整個人還大,想象不出這些巨型骸骨的主人生前會是何等龐然大物。
看著看著,木野竟忽然覺得眼前的白骨海洋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可又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倒是接下來吾自的話,解開了他心中困惑。
“說來也奇怪,每次看到你都會讓我想起一個人來。”吾自瞄了木野一眼,意味深長道。
“誰?”
“摩河蘇納。”
“摩河蘇納?”木野有些意外。
“你們兩個給我的感覺很像,但又有所不同……”
吾自將雙臂枕在腦後,以違反平衡的誇張姿勢淩空斜躺著,繼續說道:“相同的是你們身上都有一股子‘狠勁’,對敵人狠,對自己更狠。可不同之處偏偏也是在這上麵。摩河蘇納的‘狠’透著絕望,而你的狠卻帶著希望。”
“什麼絕望希望的,我不太懂你在說什麼。”木野略帶吐槽道。他覺得這些厲害的家夥總喜歡說些看似高深的話。
眼前的白瓷男孩是這樣,大沼澤裡那株千年老藤也是這樣。
“看來我也老了啊。”吾自哈哈一笑,不以為意。
“對了,這麼說來你與摩河蘇納很熟嗎?”木野又好奇問道。
“怎麼說呢?我和他的相遇與你差不多吧。”
“什麼意思?”
“當年他也和你一樣年少氣盛,也曾被很厲害的家夥追殺,也是我出手救了他……”
說到這裡吾自刻意頓了頓,似乎陷入了回憶。
“當時的他隻是個三階超能者,被人打得半死不活,命懸一線。換作其他人估計早就死了,可他卻一直在掙紮,不願意放棄。我還記得他仰著腦袋,死死與我對視的畫麵,既沒有求救,也沒有怨恨。那也是我第一次在一個人眼裡看到純粹的絕望!於是我鬼使神差地救下了他……之後他在我這裡修養了足足三個月。那時的摩河蘇納很迷茫,似乎也很痛苦,常常念叨著什麼‘自己看見了結局卻無力改變’的胡話。終於在他決定離開的前一晚,獨自一人在這堆白骨中坐了整整一夜……”
“在這裡坐了一整夜?”
“是的,想來在那一夜他一定想通了很多事,也在這白骨海中窺探到了自己的內心吧。所以第二日辭行時,我發現他已然成就了四階超能,凝出了他自己的咒靈——白骨黑天!”
“白骨黑天!”
木野忍不住啊了一聲,原來麵對白骨海時的熟悉感是來自白骨黑天。
之前他也曾好奇過,一個人的咒靈怎麼會是一堆由皚皚白骨壘成的屍山?
如今看來,竟是那位至尊聖門徒在獨自麵對此白骨海洋時,窺見了其內心!
“沒想到多年前我救了他,現在又救了他想要殺的人,還真是有意思呢。”吾自笑道。
木野漠然。
“走吧,再往下一層就可以看到你想見的人了。”吾自說著,又帶領木野來到了一處控製台。
隨著按下按鈕,一個隱藏的機械升降裝置應聲出現。
由於空間有限,這次隻有吾自與木野走了進去,劍頭人則留守在了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