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無數蟒蛇纏繞而成的參天巨樹之上,木野心無旁騖,小心控製著體內咒棘金絲的增減變化,猶如一名虔誠的朝聖者般向上攀爬著。
這原本由純能量所凝聚而成的巨樹比其想象中的要“真實”得多。
觸手生溫不說,光是那極富彈性還不時蠕動的藤蔓便讓他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種錯覺:
自己當下就像是寄生在某隻巨獸身上的小蟲子,渺小,無足輕重,隻能拚儘全力吸附於對方才能存活。
這種隨波逐流,稍有鬆懈便會掉落深淵的恐懼不斷刺激著攀爬之人的神經,令其不得片刻鬆懈。
而那無處不在,隨時施以極限壓力的強悍力場更是對人心態與生理的雙重考驗。
四周層層疊疊的能壓像是有無數隻瘋狂的人手,在將樹乾上的人拚命往下拉扯!
木野感覺自己每向上攀升一寸,都仿佛是蟬蟲蛻殼般的壓抑與艱難。
好在有羽人17預先傳授的經驗,讓他打一開始便有所準備,過程中亦沒有浪費多餘的能量。
過去數年日以繼夜,刻苦煉體的成效也在此時此刻徹底顯露了出來。他攀爬的速度雖稱不上多快,但也絕對不慢,而且勝在穩定。
就如一頭認準目標的蠻牛,躬身頂角,一點一點,堅定不移地朝著上方能壓彙集處而去。
期間木野還不忘回頭觀察小金的狀態,發現這小家夥的攀爬依舊比自己還穩健。
伸手抬足,一絲不苟,好似設定好的機器。
無論自己是提速還是停頓,小金那近三米高的半獸身影始終精準地停留在距他一個身位左右的距離。
可是想要保持這樣如影隨形般的上行節奏,無疑需要耗費成倍的精力與能量。
見狀,木野心中不免泛起嘀咕:[小金什麼時候竟已經成長到了這等強度?難道說融合了黿鯤後,也能繼承對方的空間異能,提升對空間能壓的抵抗力不成?看來等出去後,我得好好研究研究這個小家夥了……]
而正當他因小金的超常表現分神之際,周圍的能壓猛然增大,將咒棘金絲凝成的鎧甲擠壓得咯咯作響,幾欲碎裂。
木野連忙收斂住心神,重新專注於應對周圍壓力的變化。
不得不說,這巨樹空間中的能壓力場就像是有著智慧一般。
攀爬者哪怕是一點點心態與控能的變化,都會被其敏銳捕捉,進而實時改變能壓的強度。
若是一個不小心反抗過度,則勢必陷入越用力,能壓反噬越大的惡性循環之中。
值得慶幸的是,目前還沒有遇到過羽人17說得那種“意識乾擾幻境”,否則更將舉步維艱了。
為了避免類似的情況再度發生,木野在意識海中與小金提前做了兩個約定:
第一,減少能量消耗,不能死扛,不能擅自行動。
第二,一旦感到支撐不下去時要及時告知。
在鄭重與小金交代完後他才放下心,接著又一昧埋頭苦爬起來。
……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樹心空間也難逃與外界一樣的命運,開始間或出現輕微的震蕩。
那坍縮信號終究是穿透了層層空間阻隔,蔓延到了這藏於綠洲最深處的“世界”。
隻不過眼下樹心空間的整體法則還算穩固,相比於腳下偶爾傳來的搖晃,人們的注意力還是更多地放在了正向樹頂攀爬的木野與帖木黑石身上。
不知不覺,距離木野帶著小金正式朝巨樹之巔發起衝鋒已經過去一個半小時左右。
在下方眾人殷切的目光注視下,木野的表現著實超出了羽人17與蘇辛夙最為樂觀的預期。
一個半小時並不算長,但自從帶著小金踏出能量樹葉的庇護範圍後,木野就幾乎未曾停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