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霧裹著鐵鏽味鑽進陳墨鼻腔時,他後頸的汗毛已經豎成一片。
係統界麵在識海裡閃爍,因果預覽功能啟動的瞬間,他瞳孔驟縮——以往清晰的選項分支像被潑了墨汁,隻餘下混沌的灰霧。
這是第三次係統異常,上回是展櫃活俑前,再上回是青銅怪鳴夜,每次都對應著超出當前層次的靈異事件。
"陳墨?"蘇檀的鏟子壓在他臂彎,避陰玉的白光透過薄紗衣料,在兩人交疊的手背投下淡影。
她指尖微微發顫,不是害怕,是常年握手術刀的手在積蓄力量。
陳墨側頭,看見她眼尾緊繃的細紋——這是她高度集中時的習慣,和在修複室用顯微鏡觀察陶片裂紋時一模一樣。
"係統卡了。"他壓低聲音,拇指摩挲著腰間符袋,三張驅邪符邊緣被汗浸得發潮,"這次來者不善。"
雲中子的斷劍突然嗡鳴。
金紋從劍脊竄向劍尖,在三人頭頂織成光網的刹那,金屬摩擦聲從四麵八方湧來。
像有人同時抽開千柄鏽劍,又像無數指甲在青銅鼎內壁刮擦。
陳墨順著聲源轉頭,就見霧氣裡浮起綠瑩瑩的光——那不是眼睛,是某種生物的鱗片,每一片都泛著腐屍般的青灰,在陰霧裡明明滅滅。
"退到我身後!"雲中子斷劍一橫,金光驟然凝成實質,將最前排的陰影生物撞得踉蹌。
陳墨這才看清那些東西的輪廓:有的長著三對節肢,有的脖頸扭曲成蛇形,共同點是軀體半透明,能隱約看見內部翻湧的黑霧——和之前遇到的普通陰靈不同,這些是被邪術煉過的"活煞"。
"蘇檀!"陳墨甩出第一張驅邪符,符紙燃成赤焰,精準釘入一隻節肢怪的眉心。
那東西發出尖銳的嘶鳴,軀體開始崩解,"用避陰玉照它們的下腹!
活煞的命門在臍輪!"
蘇檀立刻會意。
她舉起鏟子,避陰玉的白光順著鏟柄流淌,在掌心凝成光刃。
當第二隻蛇頸怪撲來時,她旋身側避,光刃精準劃向怪物腹部——果然,黑霧從傷口處瘋狂外湧,蛇頸怪的動作瞬間遲緩。
雲中子的斷劍卻突然凝滯。
他瞳孔收縮,盯著某隻節肢怪的鱗片:"這些活煞......是用古戰場的殘兵煉的。"他劍尖輕點地麵,金紋如活物鑽入土中,"每隻身上都纏著青銅殘片,難怪陰煞比我算的更重。"
陳墨心頭一沉。
他早該想到,古戰場埋著千年戰魂,黃泉商盟若用活人血祭催化,活煞的強度會呈指數級增長。
他摸出第二張符紙,這次沒有急著扔,而是咬破指尖在符尾點了個血印——這是雲中子教的"血引符",能引動活煞體內殘留的戰魂反噬。
"嗷——!"血符入體的刹那,那隻節肢怪突然直立起來,六條節肢深深紮進地麵。
它體內的青銅殘片發出嗡鳴,原本渾濁的綠鱗竟泛起暗紅,像是被戰魂奪了控製權。
陳墨眼睛一亮:"雲前輩!
用金紋鎖死它的關節!
蘇檀!
補光刃!"
三人配合默契。
雲中子的金紋如鎖鏈纏上節肢怪的關節,蘇檀的光刃精準刺向它咽喉處的青銅殘片,陳墨則趁機甩出第三張符紙,直接拍在怪物頭頂。
三重攻擊下,節肢怪發出撕心裂肺的嚎叫,軀體碎成漫天黑霧,隻餘下半塊刻著"大商"二字的青銅甲片。
霧氣突然一滯。
陳墨喘著粗氣,額角的汗滴進衣領。
他剛要提醒眾人戒備,一道陰寒的風突然從背後刮來。
那風裡裹著腐爛的檀香,和昨晚霧牆裡的氣息如出一轍。
他旋身,就見霧氣深處走出個穿墨綠長衫的男人——麵容清俊,眼尾卻拖著兩道青黑,像是被陰血浸過的線。
"風影。"雲中子的斷劍指向對方,聲音沉得像壓了塊鐵,"黃泉商盟的"活煞使",果然是你在搞鬼。"
風影輕笑,指尖繞著一縷黑霧:"老東西記性不錯。
怎麼?
司命殿的餘孽,也想來管我們商盟的生意?"他忽然歪頭看向陳墨,目光像蛇信子掃過對方脖頸,"倒是這小子......血脈裡的司命印記,比傳聞中更純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