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檀被震得撞在石柱上時,脊椎骨發出清脆的哢嗒聲。
她喉間腥甜翻湧,避陰玉貼著鎖骨的位置突然灼燙,裂縫裡滲出的黑煙像活物般纏住手腕,細針似的往皮膚裡鑽。
敦煌古畫裡那個畫中魂的低語混著耳鳴湧進耳朵,她咬著牙去扯黑煙,指甲在腕間掐出月牙印,卻見石台上的血紋裡浮起半張慘白的臉——是當年那幅《飛天獻瑞圖》裡墜崖的仕女,正用跟現在如出一轍的口吻說:"你不該來的。"
"檀姐!"陳墨的喊聲響在頭頂。
他剛才被屍爪逼得踉蹌後退,此刻單膝跪地,司命印在掌心燒得發燙,金光照亮蘇檀青白的臉。
她腕間的黑煙突然加速鑽進玉墜裂縫,避陰玉"嗡"地震顫,暖黃的光陡然炸亮,照見石台上的血紋裡浮現出一行扭曲的古字,最後一個"終"字還沒顯全,地下室的燈就"滋啦"一聲徹底熄滅。
黑暗裡,蘇檀摸到陳墨抓住她的手,掌心全是冷汗。
腐臉消失前那句"是你們自己走進這局的"還在耳邊盤旋,她突然想起三天前整理文物檔案時,在西周青銅觥的修複記錄裡看到過類似的血紋圖案——那是黃泉商盟標記的"局眼",用來鎖定入局者的因果。
"直接破壞石台沒用。"她扯了扯陳墨的袖子,聲音壓得極低,"這些血紋連雲先生的符紙都能腐蝕,硬來隻會觸發更狠的反噬。"
陳墨的拇指在她腕間輕輕按了按,是兩人約定的"我在聽"的暗號。
係統的提示音剛在腦海裡消失,他就啟動了【因果預覽】——淡藍色的數據流在視網膜上滾動,浮現出三個選項:1擊碎石台血紋暴走,蘇檀陰毒攻心死亡);2尋找隱藏機關概率67觸發傳送陣,33觸發陷阱);3與腐臉殘魂談判無成功可能,暴露司命殿血脈)。
"找機關。"他咬著後槽牙吐出三個字,指尖在蘇檀手背上畫了個"二"——他們私下約定用指節敲擊傳遞信息,"係統提示有隱藏節點。"
雲中子的道袍在黑暗裡窸窣作響。
老人摸出火折子吹亮,豆大的火光映得他眼尾皺紋更深:"小友說得對。
黃泉商盟設局,必留反製後手。"他舉著火折子繞著石台轉圈,火光照過牆麵時,陳墨看見石磚縫隙裡有道極淺的銅色刻痕,像條扭曲的蛇。
三人湊過去。
蘇檀用指甲刮了刮刻痕邊緣,石粉簌簌落下,露出下麵嵌著的青銅薄片,紋路與西周青銅觥的獸麵紋如出一轍。
陳墨想起第一次觸發係統時,那隻青銅觥的獸眼也是這樣的紋路——原來從他觸碰青銅觥的瞬間,這局就開始了。
"按這裡。"雲中子用拂塵尾端輕點薄片中心的凸起。
陳墨深吸一口氣,指尖剛碰上去,就聽見地底傳來齒輪轉動的悶響。
石台上的血紋突然倒著旋轉,原本嬰兒般的哭嚎變成尖銳的蜂鳴,蘇檀的避陰玉燙得幾乎要燒穿衣服,她咬牙把玉墜塞進衣領,卻見血紋裡的古字"刷"地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流轉的銀光。
"退開!"陳墨拽著蘇檀往後跳,雲中子的拂塵劃出半道圓弧,將兩人護在身後。
銀光越聚越亮,像把刀劈開黑暗,等陳墨再睜眼時,石台上原本刻著血紋的位置,竟浮現出個巴掌大的傳送陣——青銅邊框,中心是漩渦狀的星圖,每顆星子都泛著幽藍的光。
"這是...黃泉商盟的核心傳送陣?"蘇檀屏住呼吸。
她在敦煌見過類似的星圖,是古書中記載的"幽冥導星陣",能連通陰陽兩界的關鍵節點。
雲中子的手指微微發抖,火折子掉在地上,映得他眼角泛著水光:"當年司命殿典籍裡說過,商盟用活人血祭養陣,核心陣眼藏在最危險的局中局裡。"他蹲下身,枯瘦的手指撫過星圖邊緣的銘文,"看這紋路,應該能直通他們養魂的"陰巢"。"
陳墨的係統突然震動,彈出新提示:【檢測到關鍵陣眼,是否進入傳送?
選擇將消耗係統2級能量,剩餘能量:3級)】他低頭看蘇檀——她腕間的黑煙雖然被避陰玉暫時壓製,但皮膚已經青到肘部;再看雲中子——道袍前襟的血漬還在滲,那是剛才替他擋屍爪時留下的。
"進。"他握住蘇檀的手,另一隻手攙住雲中子胳膊,"係統提示能量夠,檀姐的毒拖不得,雲先生的傷也..."
"好。"蘇檀反握住他,指甲幾乎掐進他掌紋裡,"我跟著你。"
雲中子笑了,皺紋裡全是釋然:"老骨頭活了七十年,就等這一天了。"
三人站進傳送陣的瞬間,星圖突然暴漲,銀光裹住他們的身體。
陳墨感覺有冰涼的風灌進衣領,耳膜被壓力脹得發疼,蘇檀的體溫透過掌心傳來,像團火,燙得他眼眶發酸。
係統的倒計時在腦海裡跳動:3...2...1...
等銀光褪去時,陳墨的鞋底踩上了某種黏膩的東西。
他眯眼適應黑暗,隱約看見前方有座青銅門,門楣上刻著個扭曲的"盟"字,門後飄出腐肉混著檀香的氣味。
蘇檀的避陰玉在衣領下灼得發燙,這次不是痛,是某種警惕的灼燒——像在說,更危險的東西,就在門後。
雲中子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他從未聽過的沉重:"孩子,黃泉商盟的主君...就在這扇門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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