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的鞋底在石階上擦出刺耳的聲響,蘇檀緊緊攥著他的手腕,力道幾乎要掐進骨頭裡。
後方雲中子的桃木劍炸開碎石的轟鳴聲還在耳邊回蕩,他用眼角的餘光瞥見那身著道袍的身影正迅速變小,喉結動了動,終究還是沒喊出那句“雲叔保重”——道士背在身後的手快速比了個“三”,這是讓他們在三息內必須轉過彎角的暗號。
“到了。”商盟首領突然壓低聲音,指尖擦過左側石壁第三塊青磚的縫隙。
陳墨這時才發現他們不知何時已轉入一條狹窄的走廊,頭頂石燈的火光被石壁吸收得暗淡無光,就連蘇檀發梢的金飾都泛著青灰。
他下意識地摸向腰間的係統空間,那裡躺著雲中子塞給他的半塊天師令,觸感比體溫低三度,像一塊凍透了的玉。
“啟動因果預覽。”陳墨在心底默念,右眼的虹膜立刻泛起極淡的金紋——這是係統等級提升後解鎖的新功能,能在靈異事件中看見接下來三十秒的可能走向。
淡藍色的光影在眼前浮動,他看見自己抬腳踩上前方的青石板,石板突然凹陷下去,三根淬毒的青銅刺從兩側的牆縫中猛然射了出來;又一個畫麵裡,蘇檀伸手觸碰牆沿的浮雕,整麵石壁突然翻轉,露出裡麵七具吊在鎖鏈上的乾屍。
“停。”陳墨猛地拽住蘇檀正要摸向牆沿的手,掌心能感覺到她指尖的薄繭——那是常年握修複刀留下的。
“彆碰浮雕。”他指著地麵第三塊磚,“蘇姐,你記不記得西周祭壇的‘地脈鎖’?青磚縫隙要是呈北鬥狀,踩單數塊會觸發機關。”
蘇檀愣了一瞬,隨即低頭觀察。
她的發尾掃過陳墨的手背,帶著一股檀香混合著硝煙的味道:“是天樞位。”她屈指敲了敲第四塊磚,聲音沉悶,“地脈鎖的活磚在雙數,機關觸發口應該在……”她突然蹲下身,指甲輕輕挑開磚縫裡的黴斑,露出下麵半枚鏽蝕的青銅魚紋,“商盟改造過,但核心還是用的西周‘魚躍’陣,魚眼是機關眼。”
首領的額頭已經沁出冷汗,他不停地回頭看向走廊入口,喉結滾動著說:“他們追得很快,最多三分鐘——”
“噓。”蘇檀豎起食指,另一隻手從帆布包側袋裡摸出一個細銅鉤。
陳墨知道那是她修複青銅器用的取鏽鉤,此刻卻輕輕插進魚眼孔洞。
隨著“哢嗒”一聲輕響,整麵石壁突然泛起水波似的震顫,原本凸起的浮雕竟緩緩凹陷下去,露出後麵巴掌大的暗格,裡麵碼放著六支短小的青銅箭,箭頭泛著幽藍的光。
“好險。”首領抹了把汗,聲音顫抖著說,“我當年在商盟地宮見過這種‘守陵箭’,沾到一點就會爛骨頭。”他說著就要抬腳,卻又被陳墨再次拽住。
因果預覽的藍光又開始閃爍,陳墨看見首領踩上前方地磚的瞬間,頭頂的石燈突然墜下,燈油潑在三人身上,緊接著火星從某個角落竄起——那是雲中子桃木劍引動的雷火?
不,更像是商盟特有的陰火,能燒穿活人魂魄。
“等。”陳墨盯著石燈的燈芯,那截浸過屍油的棉線正詭異地扭曲著,“燈芯在動,說明有活物經過時會觸發。”他摸出係統獎勵的驅邪糯米,撚了幾粒撒向石燈下方。
糯米剛觸到地麵,原本靜止的燈芯突然“滋啦”一聲炸響,火星劈啪濺落,在地上燒出幾個焦黑的洞。
“走右邊。”首領突然扯了扯陳墨的衣袖,指著走廊右側的陰影,“商盟地宮的守衛都有固定的巡弋路線,每七分鐘經過一次。現在應該……”他話音未落,左側牆壁突然傳來指甲刮擦石壁的聲響,三個人的呼吸同時一滯。
陳墨的後頸泛起涼意,那聲音像是有人用指骨一下下鑿牆,頻率越來越快。
他摸出係統空間裡的驅邪符篆,符紙在掌心發燙——這是上次解決青銅怪鳴事件的獎勵,背麵還留著係統提示:“可驅散陰煞類靈體,對怨氣凝聚體效果最佳”。
“是守陵幽衛。”首領的聲音緊張起來,“商盟用死囚魂魄煉的,刀槍不入,隻能用……”
話還沒說完,三團青灰色的影子已從牆縫裡滲了出來。
它們沒有五官,隻有兩張黑洞洞的嘴,其中一個突然撲向蘇檀,枯瘦的手指直接穿透了她的肩膀——陳墨看見蘇檀的避陰玉閃過一道紅光,那是在替她擋煞。
“符篆!”陳墨大喝一聲,甩手將三張符紙分彆拍在三個幽衛的心口。
符紙剛貼上,幽衛便發出刺耳的尖嘯,身體像被潑了滾油的雪團,滋滋冒著青煙。
蘇檀趁機拽出腰間的青銅匕首——那是她修複文物時用的工具,此刻卻泛著冷光,“去左邊!”她反手劃向另一個撲來的幽衛,匕首刺進對方胸口的瞬間,幽衛的身體突然凝實了一瞬,露出裡麵纏著的紅繩。
“是活人祭!”首領突然瞪大了眼睛,“這些幽衛是用活人魂魄和屍身煉的,紅繩是鎖魂鏈!”他從懷裡摸出一個青銅鈴鐺,用力搖晃著說,“商盟老規矩,破鎖魂鏈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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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啷”一聲,鈴鐺突然炸裂成碎片,首領的手腕滲出鮮血。
陳墨的因果預覽裡閃過首領被幽衛撕碎的畫麵,他咬了咬牙,摸出最後兩張符篆,一張拍在首領後背,一張拍向最後那個幽衛。
符紙燃儘的瞬間,幽衛的身體徹底潰散成黑霧,連紅繩都燒得隻剩灰燼。
“走!”陳墨拽著兩人往前跑,耳後傳來幽衛消散前的尖嘯,像極了雲中子筆記裡記載的“陰哭”。
走廊儘頭的石門近在咫尺,可越靠近,陳墨越覺得呼吸困難,仿佛有隻無形的手正攥著他的肺。
蘇檀的避陰玉突然發出“哢”的輕響,他轉頭看見那枚羊脂玉上多了道指甲蓋長的裂紋,在火光下像一道血痕。
“陰氣……”蘇檀的聲音乾澀,她按住胸口,“比敦煌畫中魂那次還重。”
首領的額頭全是冷汗,他的手按在石門銅環上,卻遲遲沒有推開:“裡麵……”他喉結滾動著,“裡麵是商盟最核心的祭壇,當年我跟著老盟主進去過一次,青銅鼎裡鎮著……”
“鎮著商盟用七座凶宅的怨氣養的‘陰胎’。”陳墨接口道,他的右眼金紋更盛,因果預覽裡浮現出青銅鼎內翻湧的黑霧,黑霧中裹著個嬰兒形狀的影子,“雲叔說要毀陣眼,玉牌……”他摸出懷裡的玉牌,那是雲中子用天師令碎片熔鑄的,此刻正發燙,“玉牌能引動天師氣,破陰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