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在褲袋裡震動時,陳墨正對著展櫃玻璃調整說明牌的角度。
玻璃倒影裡,他看見自己後頸那道淡紅色灼痕突然泛起微光——自從撿到鱗片後,這痕跡便時常異常活躍。
"有新信息。"蘇檀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她正抱著一摞古籍從資料室出來,發梢還沾著舊紙頁的粉塵,"是匿名號碼,直接發到博物館公共平台的。"
陳墨轉身時,雲中子已經湊過去看蘇檀手機。
老道士的白眉皺成結:"內容就一句"司命殿的火該滅了",發信地址定位在......"他指尖劃過屏幕,"黃泉商盟舊部的老巢?
可那地方早被我們燒乾淨了。"
後頸灼痕猛地刺痛。
陳墨摸出鱗片,冰涼觸感順著指腹竄進血管。
他望著玻璃櫃裡首領的青銅麵具——那是上回行動後,他們從黃泉商盟祭壇搶來的戰利品——喉結動了動:"因果預覽。"
係統提示音在腦內炸響時,蘇檀和雲中子的動作瞬間凝固。
銀杏葉停在半空中,連手機屏幕的藍光都成了靜止的光斑。
陳墨盯著掌心鱗片,看見無數光絲從鱗片裡鑽出來,像活物般纏向四麵八方。
最清晰的畫麵是間漆黑的密室。
牆上掛著幅褪色的《百鬼夜行圖》,供桌上擺著七盞青銅燈,燈油泛著詭異的青綠色。
穿墨色長袍的男人背對著他,指尖正捏著張燃燒的符咒——那符咒的紋路,竟與他在因果預覽裡見過的、蘇檀在敦煌奔跑時手中染血的玉牌上的刻痕如出一轍。
"他們在等司命殿的血脈徹底覺醒。"係統機械音突然插入,"檢測到三級危險因果線,建議宿主立即提升係統等級。"
現實驟然歸位。
陳墨的額頭滲出冷汗,鱗片在掌心燙得驚人。
蘇檀遞來紙巾時,他才發現自己把說明牌的邊角都捏變形了。
"看到什麼了?"蘇檀的指尖輕輕搭在他手腕上,避陰玉的涼意透過皮膚滲進來,"你後頸的痕跡紅得像要燒起來。"
雲中子的算籌在石桌上敲出急促的節奏:"老東西我活了七十多年,還沒見過能讓因果預覽起漣漪的主兒。"他抓起桌上的《黃泉商盟密錄》殘本,泛黃紙頁被攥出褶皺,"得抓緊了。
那密錄裡說,商盟當年能攪動九州,靠的就是吞了司命殿的氣運——"
"所以他們怕我把氣運找回來。"陳墨打斷他。
他望著玻璃櫃裡首領的麵具,麵具眼部的鏤空處,晨光正投下兩道金線,"我們得變強。"
三個人的影子在地麵交疊。
蘇檀最先點頭,她把古籍摞得整整齊齊:"我去查《永樂大典》裡的驅邪陣法,故宮修複組上次提過,有些古漆配方能困住陰物元神。"雲中子扯下道袍外的八卦紋腰帶:"明早我去龍虎山,找我那師侄借雷火符——他那牛鼻子總說欠我人情,這回該還了。"
陳墨摸了摸後頸的灼痕。
自從鱗片入袋,他總在深夜聽見類似心跳的輕響,像是某種沉睡的東西在蘇醒。
他望向博物館頂樓的儲物間——那裡鎖著父親失蹤前留下的筆記本,封皮上沾著可疑的暗褐色痕跡。"我......"他頓了頓,"我去練係統新解鎖的"因果鎖"。
上次對付活俑時沒使全,現在得練熟。"
接下來的七日,博物館的夜比以往更靜。
陳墨在儲物間裡支起蒲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