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淦西想清楚了,給紡織廠多送魚可以,但不能老是一次次加碼,還講得這麼高大上。
儘管賣魚是自己願意的,但他這麼做顯得不地道,不符合自己的行事方式,當然,如果對方能有相應的付出,也不是不能接受。
秦淦西的要求,讓古宜機也停頓了一下,幾秒後才說:“可以,不過要請領導決定,明天再給你答複。”
手表票他有,自己也可以決定,但不想這麼快答應,想抻一抻。
兩人這麼簡單交流一下後,秦淦西告辭遞去一支煙,然後告辭離開。
看著離開的秦淦西,古宜機眼神閃了幾閃,“這個小秦不簡單啊,竟然反向提起要求來了。如果不是實在采購不到這麼多魚,還真不想給他這個希望。”
搖搖頭後又自言自語:“我怎麼感覺他的思維很縝密,不給彆人留任何把柄……”
秦淦西不知道古宜機還在琢磨他,即使知道,他也不會害怕,現在和幾個月之後不一樣,雖然這種情況不讚成,但也沒嚴令禁止,再過幾個月,除非很靠得住的采購負責人,否則隻能走真正的黑市。
不過他行事還是很謹慎的,收貨單據、付款單據,他都要齊齊整整的,要傷害就相互傷害。
他把自行車騎得飛快,充滿八十邁的既視感,無論被超越的,還是對麵來的,隻看到他一溜煙過去,留給自己一陣風。
來到十二中,才九點一十,高考已經開考,魏老師到彆的學校監考去了,家裡隻有小琪。
看到他提來十斤米,還有半簍泥鰍和二十個雞蛋,她驚訝地問:“淦西哥哥,你前幾天拿來的東西還沒吃完呢,又拿這麼多東西乾什麼?我媽不是和你說了嗎,不要拿東西過來。”
秦淦西把東西全部放下,洗完手後揉揉她的頭,“不喜歡吃泥鰍,還是不喜歡吃雞蛋?”
小琪往旁邊跨一步,躲開他的手,嘻嘻笑道:“都喜歡吃。媽媽說現在大家都缺吃的,我爸還說,你這麼拿,我們家遲早會不習慣的。”
秦淦西再度伸手過去,“你剛才第二句是什麼?”
小琪伸手擋住他伸來的手,“媽媽說現在大家都缺吃的。”
秦淦西嚴肅地說:“這樣的話,在外邊不能亂說。”
小琪點頭如小雞啄米,“我知道的,我爸媽都叮囑我們了。在家裡發牢騷可以,但在外麵要小心謹慎。淦西哥哥,我和你說,和媽媽一個辦公室的廖老師,就是因為在辦公室發了幾句牢騷,不知被哪個老師舉報了,被劃成了右派,現在每個星期都要寫檢查。”
秦淦西驚問:“廖儒湘老師嗎?”
小琪點了點頭,“就是他。”
秦淦西頓時無語了,一種壓迫感陡然撲來。
廖儒湘老師也是一個物理老師,教過他高一的物理,知識淵博,講話風趣,深受學生們的喜愛,隻是偶爾會針砭時弊,沒想到他也被劃入了這個圈子,本來認為這樣的事情距離自己很遠,沒想到這麼近。
停了幾秒後問道:“老師中午能回來吃飯嗎?”
小琪脆脆的回答:“她說監完考後就回來的。還要給我哥和淦媛姐姐做飯呢。”
秦淦西笑問:“你不是會做嗎,怎麼還要你媽回來做?”
小琪嘻嘻笑道:“我雖然會做,但我媽說吃我炒的菜心痛,心裡發慌,所以不讓我做。淦西哥哥,其實你那天炒的菜,我媽也吃起來心慌、心痛的。”
秦淦西哈哈大笑,“油放多了一些唄。”
小琪使勁點頭,“嗯,就是這個理。”
聊了一會,兩人沒有那麼多聊了,秦淦西決定把泥鰍先處理一下,“小琪,我們把泥鰍的腸子先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