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家子近二十人在堂屋坐下，桌上的扣肉、雪花丸子、臘味合蒸、清蒸石斑魚、清蒸鰻鱺、燉飛龍、燉羊肉、乾紅辣椒和蒜苗爆炒鹿肉、新鮮蝦仁炒蘿卜絲全都冒著熱氣，桌子下的木炭火紅彤彤的，把堂屋裡的溫度提高了四五度。
看著一大桌子菜，奶奶笑著說：“今天辛苦海燕了。”
大伯母笑著說：“這都是你們之前準備好的，比以前我們在家過年輕鬆多了。”
趙毅接過話去，“外婆，我們以前沒吃過這麼多的菜。”
原本還迷迷糊糊的芳芳這時也睜大雙眼，伸手在桌子上指一圈：“媽媽，我要吃肉肉，吃很多的肉肉。”
抱著她的秦麗虹把她的手抓到自己懷裡，“不要這麼伸手。”
奶奶笑著說：“小孩子嘛，吃。芳芳，這都是淦西舅舅準備給你們吃的，今後你有好吃的，也要想著他哦。”
芳芳使勁點頭，“今後我買好多好吃的給淦西舅舅吃。”
秦淦西哈哈一笑，“我到時候可要好好端端舅舅的架子。”
爺爺端起酒杯說道：“小家夥們都有些急了，我就說兩句。勵園一家找到我們，還能回來過年，這是我沒想到的；淦西去年東搞西搞，賺了些錢，給勵國和何娟買了工作，自己還當了廠長，發明了那麼多機器，上了那麼多次報紙，也是我沒想到的。”
“去年發生那次事後，我都以為這個家要完，沒想到淦西生生把這個家拉了出來，還很快變得這麼好，這是我們家祖墳冒了青煙，也是淦西為代表的所有人努力的結果。”
“現在好了，四個子女有三個知道具體地方，我們也就放心了。今年，還有今後，我希望家裡人都好好的，百病不侵，工作順利。吃吧。”
聽到“四個有三個知道具體地方”，秦淦西感覺心臟跳動慢了半拍，偷偷看了大伯一眼，看到他眼裡流露出一絲膽怯。
待爺爺說完，大伯大聲應和：“祝大家在新的一年裡萬事順意。”
一家人隨即喝的喝酒，夾的夾菜，立馬開動起來。
秦淦西驚訝於自己的能吃。
昨天的年夜飯從七點開始，其後基本就沒停止吃，直到快一點才停止，現在不到五點五十，竟然還能大吃特吃。
這次的扣肉不是後世那種扣肉，沒有梅乾菜之類的，純是肉，上麵是一塊帶皮的、厚厚的肥肉，其下罩著的方塊長條瘦肉，他用筷子把上麵那塊帶皮肥肉花開後，順手夾一小塊到自己碗裡，然後吃一大口，甜甜的，肥肥的，還賊香，把味蕾全部激活了。
坐在爺爺旁邊的秦勵園給爺爺奶奶各夾一塊肥肉，自己也夾起一塊吃了，“嗯，香、甜，有紅燒肉的味道，這是誰的手藝？”
奶奶給姑奶奶夾了一塊，回應道：“我做的，湖湘人都這麼吃，隻是這幾年很少有這麼吃的。這一碗扣肉，差不多兩斤半肉呢。沒有淦西的話，我們最多隻能炒一點新鮮肉，其它的都隻能是臘味。”
爺爺慢悠悠地說：“哪來的臘味？”
奶奶扭頭看向他，“你說……反正就是有淦西，所以有這麼多吃的。”
奶奶馬上反應過來，開始耍賴。
她的聲音有些大，把在啃臘肉骨頭的趙毅注意力吸引過來，“淦西舅舅，我可喜歡吃臘肉骨頭，能餐餐吃嗎？”
坐在他旁邊的秦麗虹笑罵：“你吃上一塊就想著餐餐要吃，一桌子好菜，還沒開始呢。你看妹妹，她都吃了四種肉肉，每一種都很喜歡。”
等她說完，秦淦西笑著說：“小毅，你把所有的菜都吃一遍，哪樣最好吃，我們多吃幾次。”
趙毅嚼著臘肉，搖頭晃腦，“這個最好吃。”
他是認準臘肉骨頭了。
奶奶笑著說：“行，你淦西舅舅準備了不少，帶一些回家去吃，我們在這裡先吃彆的。”
秦麗群說道：“淦西弟弟，這肉雖然有臘味，但並不像臘肉。”
秦淦西點了點頭，“這是風乾肉。製作過程和前麵一樣，隻是後麵不一樣，臘肉要熏，風乾肉自然風乾。”
大伯說道：“這臘味合蒸也是絕了，做起來應該簡單，下麵放臘魚，中間放臘肉，上麵放一些豆豉，味道卻不是一般的好，難怪小毅愛不釋嘴。這也是湖湘特色嗎？”
星莎馬上回應：“大伯，這是我大哥說、我們試驗出來的，第一次的沒這麼好吃。”
何娟笑了一下，“我們家的菜，好吃的不是淦西想的，就是他第一次炒的。”
秦麗群嗬嗬笑道：“嬸嬸，我都想來湖湘上班了，到時候天天來家吃。”
何娟馬上回應：“好啊。到時候你也研究一些新菜。”
大伯母笑罵道：“你以為調動一個工作這麼簡單。即使能調來，又不一定很近。再說你來，小羅來不來？”
秦麗群攬著張海燕的肩說：“媽，開個玩笑而已。即使能天天吃好吃的，也不能為此放棄我喜歡的工作。”
說完這句話，她突然轉頭問秦淦西：“淦西弟弟，你喜歡現在的工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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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代替他回應道：“不喜歡的話，他能出這麼多成果？從研究出第一種新設備到現在，不下三十種了吧……淦西？”
問題是在秦淦西這裡，他點了點頭，“三十五種。”
能達到這個數量，還是機械廠據大多數都使用自製設備的原因，而且這些自製設備至少都外賣了兩台套），機床更是超過十台套）。
如果把軸承生產設備弄出來，自行研究設計出來就會超過五十種。
雖然是借來的，還參考了彆人的，但在性能上和外觀上都是有改進的，如果再過數十年，完完全全可以拿來申請國家有關資金。
因為起床早，大家的思維還不是很活躍，活躍的部分都在美食上，所以大家說話很少，專心乾飯，一通吃下來，每桌上的九碗菜都隻剩碗底：扣肉剩點細細的瘦肉絲，雪花丸子剩點糯米和碎肉末，臘味合蒸剩點豆豉和一小塊魚肉，清蒸魚剩點薑絲和魚碎肉……如果不是奶奶昨天就說了規矩，“初一早晨的菜不能吃完，要剩一些，這樣才能在新的一年裡有餘有剩”，所以大家都很自覺，剩了那麼一些意思。
酒隻拿了一瓶，最後還剩底子沒喝。
吃完後，爺爺說了一聲：“淦西，去放炮。”
秦淦西拿著一千響鞭炮，打開院門，把鞭炮掛在門框上，然後拿出火柴點燃，“劈劈啪啪”響起，意味著團圓飯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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