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尚華臨行前的幾句話，讓秦淦西心生警惕。
他知道水至清則無魚這個道理，但不能容忍彆人來破壞自己的計劃，如果彆人有這種想法，就要把水弄清，讓魚無所遁形。
因為舅子被免而心生怨懟，或者產生報複的行動，那麼對不起，就要把弄下來。
有些位置，隻要有個油餅，狗都能勝任。
係統能定位，秦淦西就多了一種監控手段，雖然這種監控隻能由自己獨立完成，會讓自己更辛苦，但相比自己啥都不知道就被弄走了，辛苦一點也是值得的。
機械廠廠長這個位置，是必須要占住的。
占住這個位置，一是為了保全自己，可以讓自己能恣意發揮，二是為了能保護更多的人，新產品能按部就班地推出，夏國技術能穩步前行。
這個胡立國看似沒有針對他，實則是心思深沉之輩，很能忍。
前段時間學校幾級領導都明裡暗裡提及機械廠廠長這事，都隱隱流露出要他放心的態度，說明有人盯上了這個位置，現在想來，就是這個胡立國盯上了，李學佳被弄走，他還不服氣，繼續想要這個位置。
他這是想在哪裡跌倒，就想在哪裡爬起來。
“你想爬起來，我就要你沉下去。”
回到辦公室後，秦淦西坐在繪圖桌前，沒有馬上畫圖，而是把整個前因後果梳理一遍，然後發出應戰宣言。
查看胡立國的位置，已經到了輪渡口。
和彆的副廳級乾部不一樣，人家都是騎著自行車來，他是坐著嘎斯來的，這個級彆的待遇一點都不放棄。
趁嘎斯汽車上船的時候，他對著江麵發出發出感歎：“湖湘大學機械廠真是欣欣向榮呐，大量出口創彙，新產品一種接一種落地，是我省工業的驕傲，也是湖湘人民的驕傲。”
其他幾人連連點頭，紛紛發出讚歎之言。
“確實，那台挖掘機的效率、靈活性，遠非目前挖掘機能比，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研究出來的。”
“秦廠長還真是一個天才型的人物，首席的題詞表揚那是恰如其分。縱觀國內機械行業，能這麼快速推出新產品，並且能國際領先水平新產品的，也僅此一家吧。”
“他們已經有了三種產品賺取外彙，這挖掘機也必將是賺取外彙的產品，真不知道，機械廠會給國家帶來多少外彙。”
待他們發表自己的感歎後，胡立國擰著眉心做出糾結狀，“我不否認秦淦西同誌是全能型人才，在新產品研究設計上出類拔萃，在工廠管理上也鶴立雞群，可我總感覺，他肩上的壓力太大，作為主管上級，我們應該為他分憂，適當卸除他身上的一些壓力，讓他專攻於某一行，這樣可以做出更多更大的成績。”
他的話直逼問題核心，秦淦西也是這麼擔心的。
這是實際情況，無論是誰都會這麼想，按優化管理的角度，也應該這麼做。
但秦淦西不這麼認為，他現在要死死抓住廠長這個位置，實施目前的這種科研人員任職機製，哪怕不兼任機械研究所所長都無所謂，大不了自己再成立一個機械設計研究小組。
有首席的題詞在，沒人敢不讓他研究機械設備，“斬”他這個先鋒。
看到其他人隻是轉動眼珠子，並不出聲，胡立國繼續說道：“首席表揚他是機械研究先鋒，我覺得這個表揚是無比正確的，並且充滿前瞻性，我絕對敬佩。也因為這樣，所以我認為應該給秦淦西同誌減輕壓力，把工廠管理這一攤子雜事分出去，讓彆人承擔，讓他專心於研究機械。”
他這種從工作角度出發的態度，讓其他人馬上表示讚同。
“確實，如果不管工廠，他會有更多時間和精力在新產品、新技術的研究上。”
“廳長說的很對，雖然他還很年輕，有無限的精力，但長久下去，這種工作方式會讓他應接不暇，導致哪一樣都退步。”
徐尚華略加思索後說：“把研究和管工廠確實是給他減輕壓力的最好方式，但機械廠和彆的工廠不一樣，專業性很強，發展很快，如果不讓搞研究隻管工廠，顯然是不可行的；如果重新任命一個廠長，如果不是從機械廠內部提拔，而是從外部調任的話，需要能和他配合得天衣無縫才行，不然引發矛盾之後，省廳需要協調的概率會增加，尤其是銜接不暢，新產品不能順利投產，會讓上級不滿。”
他知道到了副處級，那麼需要省裡任命，即使湖湘大學是廳級也是如此，這是製度。
胡立國聞言，略加思索後說：“我認為秦淦西不是那樣的同誌，會時刻以為國家奉獻為己任。你們沒發現嗎？機械廠班子人員太過年輕，年紀最大的廖祚祥也剛剛三十五歲，第二的錢森發隻有三十歲，秦淦西同誌更是剛滿十八歲四個月，這個班子太年輕了，需要年齡大一些的同誌坐鎮才行。”
他這麼一說，馬上得到一連串的附和，都說這個班子太年輕，需要有能穩住的人，有能穩的，有能衝的，工廠才會穩健地快速發展。
他們一行五人，除了胡立國和一個科長，其他三個不是正處就是副處，都想去做那個“穩住”的人。
正處認為去當廠長，雖然機械廠現在是副處，但按這個趨勢，成為正處的時間不會需要太長，且有秦淦西在，未來的前途會無量；副處則認為目前職位匹配，如果有這個機會，能搶占這個位置，那麼憑機械廠的發展速度，職級的提升會比彆人快很多，不失為一條快速晉升的通道；作為唯一的正科級，他的心情更是迫切，到任就可以升一級啊。
秦淦西撇撇嘴，這個胡立國還真狡猾如狐，一下子把手下人的心思調動起來了。
有一個鄒姓副處長說：“胡廳長，我省目前符合這個條件的工廠廠長好像不多，都處在工廠發展的關鍵時期，很少有能離開的。”
胡立國淡淡說道：“適合的廠長還是有的，如果沒有，我們廳裡不是有一大批合適的人嗎？”
這話一出，四個手下都下意識看了其他人一眼，不再哼聲。
秦淦西暗歎，這個胡立國的手段真是高超，一個職位就把手下人都離間了。
這一招，二桃殺三士也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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