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統朝,南下宣化府的路上。
一道白光,朱祁鎮的意識回歸龍攆之上。
“啊!!!”
鑽心的痛感傳遍全身上下,惹得朱祁鎮大叫一聲,疼痛萬分,直接從龍椅上跌落下來,疼得滿地打滾。
“朕要殺了你們,朕一定要殺了你們!啊啊啊啊!”
朱祁鎮大吼大叫著,瞬間讓在禦前侍駕的王振給整懵了,不過恍惚一兩秒後,王振便果斷上前,連忙扶起朱祁鎮,同時磕頭:“皇爺,您這是怎麼了?誰惹您不高興了,奴婢這就去殺了他們!”
而在龍攆外候著的喜寧也聽到了裡麵朱祁鎮的哀嚎聲,立馬忠心耿耿的闖了進來,見王振在朱祁鎮麵前,勃然大怒,接著便怒斥道:“王振,你竟敢謀害陛下!”
喜寧現在的心裡是狂喜的。
王振竟然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打皇帝。
隻要把王振拉下去,那麼陛下身邊最親近的宦官,不就是我喜寧了嗎?
這一刻,喜寧想到了那遙遠的東北大地,想到了生活在那裡的族人,不由長淚滿襟。
他,喜寧,女真人!
進宮當太監,不惜一切代價的往上爬,就是為了在皇帝耳畔吹風,讓女真部落變得更加強大,吞並朝鮮,成為一個獨立自主的國家,擺脫奴兒乾都司遍地衛所的尷尬局麵。
這一路上,喜寧都在偷偷給瓦剌通風報信,報告明軍位置,隻希望瓦剌能夠重創明軍主力,使得明朝必須扶持另一隻狗,來對抗瓦剌。
喜寧想好了,等朱祁鎮逃回京城,自己就大肆宣揚‘大明忠臣女真部落’,好讓明朝認為女真都是大大滴忠臣,從東北方向牽製、對抗瓦剌。
計劃很美好,隻可惜曆史上的喜寧萬萬沒想到,自己的計劃成功過頭了,明軍全軍覆沒,皇帝和自己都被抓了……
而聽到喜寧的大聲嗬斥之後,朱祁鎮也強忍著劇痛,舉手道:“朕無事,不關王伴伴什麼事兒。”
王振聞言,這才鬆了口氣,同時也怨毒地看向了喜寧一眼,等會兒必然狠狠地收拾這個來自女真的賤奴!
朱祁鎮雖然疼痛難忍,但他也明白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當即喊道:“速速命令軍隊,就地準備防禦!給朕把英國公張輔、成國公朱勇、兵部尚書鄺野、戶部尚書王佐……找來!”
朱祁鎮一口氣說了十多個名字。
此刻的朱祁鎮,在巨大的死亡威脅之下,一下子竟然變得有些精明了起來,頗有其父、其祖之風。
聽到朱祁鎮的話語,王振一下子就急了,他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但還是進言道:“陛下,這些個老家夥都看不上您,若是……”
朱祁鎮怒斥道:“快去給朕把他們找來!!!”
被朱祁鎮這麼一吼,王振有些懵了,而一旁的喜寧見狀,感覺自己的機會來了,連忙大喊一聲‘奴婢奉詔’後,便急匆匆的去尋這些隨軍大將了。
見喜寧去尋隨軍大將、文臣,朱祁鎮鬆了口氣,接著便看向王振,對著王振道:“王伴伴勿慮,朕要他們來,是為了統兵防禦之事!王伴伴,朕命令伱速速將周圍的軍隊集結,以防禦的姿態,準備應敵!”
聽到了朱祁鎮的話語,王振也是心裡一驚,緊接著便毛骨悚然道:“陛下,莫非是瓦剌賊人追上來了?”
他可真是太害怕瓦剌騎兵了,明軍之所以後撤,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就是王振憂慮此事,因此才會退兵。
朱祁鎮緊張道:“不是瓦剌兵,是我大明的軍隊!”
王振大駭:“莫非是有人想要謀反?!”
“朕隻跟你一人說,你可一定要給朕守住啊!”
朱祁鎮深吸一口氣,緩解了腦袋裡的疼痛感後,對著王振道:“是朱元璋、朱允炆、朱棣!還有朱祁鈺那個賤人,以及朱厚熜和朱由檢這兩個朕不認識的家夥!他們要帶兵打來了!”
王振:???
陛下,您沒事兒吧?
太祖、太宗這都死了多少年了,還有建文帝……建文帝算是什麼啊?
至於朱祁鎮後麵說的朱厚熜、朱由檢,王振更是聞所未聞,厚和由?這都多少年以後的事兒了。
不過朱祁鈺倒是有點可能,郕王此時在北京監國,倘若郕王有意圖謀反之心,直接切斷糧食供給,居庸關拒絕他們入關,那麼他們可真懸了!
“郕王殿下若是想要謀反……”王振想了想,張口說著。
“不是郕王!不是郕王!不是郕王!”
朱祁鎮快瘋了,他對著王振嘶吼道:“朕說的是朱元璋,是朱棣!!!他們才是朕現在的心頭之患!”
雖然是祖宗,但朱祁鎮現在已經不認自己的祖宗了。
王振聽懵了。
捋一捋。
陛下的意思是……死了五十一年的太祖皇帝和死了二十五年的太宗皇帝要來打你了?
這……
王振人麻了,感覺自己的這位陛下是不是精神有點問題?剛才他還大喊大叫,說有人打他,疼在地上打滾呢。
一時之間,王振也不知道該回答些什麼。
就在此時,龍攆外便傳來了喜寧恭敬地聲音:“陛下,英國公、成國公、兵部尚書到了!”
“快,快把他們叫進來!”朱祁鎮大喜過望。
伴隨著朱祁鎮的吩咐,英國公張輔、成國公朱勇及兵部尚書鄺野三位臣子當即登上了龍攆,在柔軟的地毯上,對著朱祁鎮行禮道:“臣等拜見陛下,陛下聖躬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