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曆二年,朝堂之上。
年幼的萬曆皇帝朱翊鈞表情有些無聊,頗有些坐不住的樣子,似乎想要趕緊結束今天的早朝,回去睡懶覺。
而在簾幕後,太後李氏則是垂簾聽政,一切詔令皆由李氏出,而在群臣之中,一名穿著大紅官袍,麵容頗為圓潤的男子正神色肅然,張口便道:“遼東巡撫張學顏、總兵李成梁上書說,奴兒乾都司的建州女真首領王杲犯邊,諸位看如何處置建州女真?”
“當令李成梁出擊,此等女真,叛而複降,絕不可輕易放過,當破其營寨、生擒王杲,獻於午門,斬首示眾!”
“善,山西今年大旱,而南直隸高郵州巡撫上書,高郵狂風暴雨,河海並溢,廬舍傾圮萬餘區,溺死居民一千六百餘人,家畜無數,倉庫鹽場漂蕩無存,百姓流離失所,饑饉無食;徐州、揚州等大雨為災,海嘯河溢。”
那大紅官袍的男人似乎主持著整場早朝,他看向一個乾勁兒十足的年輕官吏,不由張口道:“趙侍郎,本官欽點你為賑災撫恤大臣,前往災區賑濟災民,減免山西及淮、揚等處田租。”
“是,張元輔。”
那名被點名的侍郎信誓旦旦,立馬拱手道:“請陛下、太後、元輔放心,臣到任後,定讓百姓有一口熱粥喝、有一間屋住!絕不會讓百姓顛沛流離!”
躲在簾幕後的李太後出聲道:“好,趙侍郎辛苦了。”
而聽到李太後出聲,一直在神遊天外的萬曆皇帝朱翊鈞這才緩過神來,瞧了一眼目光正盯著自己的內閣首輔張居正,不由縮了縮腦袋,接著便發出童稚的聲音:“趙愛卿替朕賑濟災民,真乃國之棟梁也。”
雖然嘴上十分老誠的誇耀著,但那一雙淘氣的眼睛,卻好似在說其他什麼話題。
總而言之,就是把‘弱小、可憐、又無助,很想出去玩’這幾個字寫在了臉上。
此時正值萬曆二年,在曆史上大名鼎鼎的萬曆皇帝朱翊鈞如今不過十二歲,軍國大事全依賴太後李氏及內閣首輔張居正二人協力。
至於朱翊鈞……此刻更像是一個熊孩子。
“兩廣總督上報,倭寇進犯廣東銅鼓衛等處,總兵張元勳正率兵去平……”
朝堂之上熙熙攘攘,一樁樁政令正在進行。
丈量土地、推行改革、軍事動員……
偌大的帝國,百姓的生計儘數在這小小的奉天殿內袞袞諸公手中,而作為袞袞諸公的領頭羊,張居正感覺很累,隻希望年輕的天子能夠成才,成為可以媲美漢文帝那般的聖君。
隻不過……
看著性格調皮的小皇帝朱翊鈞,張居正不由搖了搖頭。
在將今日的政事全都處理之後,太監宣布退朝,小皇帝朱翊鈞歡呼雀躍的朝著殿外跑去,而張居正卻並沒有因此離去,而是十分坦蕩地跟著朱翊鈞的步伐,一起來到了乾清宮。
看到張居正後,小皇帝朱翊鈞哭喪著臉,縮著腦袋,對著張居正祈求道:“張先生,朕已經連續上了九天學了,今天是第十天,合該休沐的。”
“陛下。”
張居正十分恭敬,對著小皇帝朱翊鈞開口道:“十日一沐,不過是陛下私下定的規矩。每月逢三、六、九常朝之日,才暫免講。”
聽到張居正的話語,朱翊鈞一陣哀嚎,厭學的情緒甚重,就如同周五放學時得知明天還要上學的小學生一般。
雖然貴為皇帝,但朱翊鈞卻又對這位托孤重臣極為畏懼,在接受了這個現實之後,朱翊鈞也隻能收起滿腔的委屈與不甘,乖乖坐在蒲團上,準備上課。
雖然表麵一副好好學生的模樣,但朱翊鈞的思緒卻已經跳轉到了禦花園裡,跳轉到了漫山遍野的蝴蝶,跳轉到了同小太監一起玩鬨的撲房……
貪玩,畢竟是小孩子的天性。
就在朱翊鈞神遊太虛之時,卻忽然聽到了一道機械音:
【您已被邀請加入大明皇帝聊天群。】
“啊?”
突然出現的聲音倒是把小皇帝朱翊鈞給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啊’了一聲之後,便開始左右環視,看向了周圍。
“嗯?”
正在尋找案例,打算手把手教導朱翊鈞如何處理政務的張居正忽然一愣,看向了朱翊鈞,立馬神情嚴肅道:“陛下,您這是怎麼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張先生,我剛才聽到有人說話!”朱翊鈞當即開口叫道,“剛才是誰在說話,聲音這麼大!”
張居正:?
侍奉在周圍的伴讀太監紛紛麵麵相覷,緊接著便對著朱翊鈞下拜,張口道:“陛下,婢子們方才未曾有發出任何聲音啊。”
“陛下明鑒,陛下明鑒。”
“……”
周圍的太監們軌道成了一片,而張居正則是似乎看穿了朱翊鈞的小心思,搖了搖頭後,對著朱翊鈞嚴肅道:“陛下,您身上擔著的是大明江山,是大明曆代先帝的期頤,臣隻望陛下能認真讀書,學習治國之道,以免成為秦二世、隋煬帝那般的暴君、昏君!”
對於朱翊鈞的言語,張居正是半句話都不信的,他就是覺得朱翊鈞想要借此機會,搗亂課堂。
於是,在朱翊鈞頗為委屈的目光之下,一把戒尺從張居正的衣袖之中掏了出來,也不用張居正說些什麼,朱翊鈞便自覺伸出了手。
張居正倒也不會用力,隻是輕重半分的打了兩下,讓朱翊鈞微微感覺到痛感後,便長歎一聲,跪地字字泣血道:“願陛下日後勤加學習,得以治國之法,保我大明萬世昌隆!”
“張先生,朕知道了。”
朱翊鈞雖然很委屈,但也不敢忤逆張先生的話語,隻能不太情願的應了一聲。
見如此,張居正繼續講課,而朱翊鈞也隻能帶著滿腔的疑惑繼續上課。
不過還沒等張居正講完第一句話,朱翊鈞耳畔再度傳來一道機械般的聲音。
【群主‘嘉靖皇帝朱厚熜’召開了群會議,您是否參加?】
“啊?!”
朱翊鈞這次聽了個明白,整個人都有些嚇傻了,忍不住再度呼喊出了聲。
這道聲音倒是讓張居正眉頭再度一皺,看向了朱翊鈞,而朱翊鈞沒有絲毫猶豫,當即道:“張先生,真的有個奇怪的小人在朕腦子裡說話!”
朱翊鈞說罷,又接著道:“那個小人說,皇爺爺邀請朕去參加什麼會議……你說我,你說朕去不去呀?”
“世宗皇帝?”
張居正聞言也愣住了,思緒一下子回到了七年前的一個夜晚,頓時感到荒誕不經。
那位禦極天下四十五年之久的世宗嘉靖皇帝陛下,壓得文臣喘不過氣的皇帝令張居正印象深刻,張居正對於皇帝的最初印象,便來源於此。
見識到了嘉靖帝的情況之後,張居正才想要將如今年幼的萬曆帝培養成天下間人人都誇耀的聖明君主,而不是以一人奪萬民之利的獨夫。
本以為這位壓的大臣們喘不過氣,君權遠遠壓製了臣權的皇帝已經消失在曆史長河之中,卻未曾想到今日再一次聽到了這個名字,而且還是從年輕的新帝嘴裡。
這讓張居正,感到有些驚詫。
而見到張先生愣在原地,朱翊鈞也不由開心雀躍。
說實話,朱翊鈞已經忘了皇爺爺長什麼樣子……畢竟他這輩子就沒見過幾次皇爺爺。
最後一次見到皇爺爺時,朱翊鈞不過四五歲的樣子,年幼的他倒也不懂,隻知道皇爺爺好像不太喜歡自己和父皇……不過現在聽到皇爺爺的名字,張先生竟然能愣神,可見皇爺爺的本事。
皇爺爺這麼厲害,朕也要學習皇爺爺,成為皇爺爺那樣的皇帝!
幼小的朱翊鈞在心底裡留下了這樣一個種子,並且將種子長長埋於心裡的淨土之中。
不得不說,朱翊鈞也確實做到了,他晚年也不上朝……
而就在張居正愣神之際,朱翊鈞倒先來無聊,也是發出了一道清籟的聲音:“參加!”
伴隨著這一句話的喊出,朱翊鈞的眼前忽然出現了一道璀璨的光芒,緊接著便感覺神識一陣恍惚,很快,便消失在這五光十色之中。
……
身為群主和發起者,朱厚熜自然是第一個到的。
他悠閒地站在亭子之內,靜靜等候著其他群員的到來。
現在的群會議,可以說是高手雲集。
最初,群裡隻有四個人,那就是群主朱厚熜,以及群員朱元璋、朱棣和朱由檢。
初代群員除了朱由檢,大夥都挺強的。
第二代群員,則是朱祁鈺一人,景泰帝能力也很不錯,扶大廈之將傾。
第三代群員,則是來了朱允炆和朱祁鎮兩個鐵廢物,前者屬於小廢物,後者屬於大廢物。
不過好在小廢物有自知之明,而大廢物……已經被處理掉了,取代他的是洪武朝的太子朱標,已經是承平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