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馬國成聞言大驚失色,他萬萬沒想到竟然是這般的情況:“怎麼回事?”
“徐州營遊擊孫得龍反叛,於軍議上擒了張總兵,開城獻降!”
那人喘著粗氣,用簡潔的一口氣,說明了現在的情況:“明軍正在集結,無數割了辮子的新營兵正在朝著長江行進,我們突圍的百十個弟兄已經死完了!”
“快,快去將這個消息稟報給將軍!”
馬國成不敢耽誤,連忙令麾下士卒將此消息彙報,同時也感到十分痛心。
長江以北的徐州、鳳陽、淮安三府,竟然不戰而降!
揚州反清聲音素來強盛,如今明軍接壤,怕是揚州不存,而滁州大概率也會失守!
糟糟糟!
我大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馬國成憂心忡忡,作為從小胡同長大的漢軍八旗,他對大清的感情極深,可謂是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真正貫徹落實了什麼叫‘大清是我家,清潔靠大家’。
而望著眼前身邊的弟兄迅速稟報,馬國成在一旁鬱悶不已,而就在此時,一個長衫秀才模樣的年輕少年正淺笑吟吟地看向了馬國成,對著馬國成道:“這位將軍為何煩惱?”
而馬國成看了一眼那年輕少年,少年甩了甩腦袋後麵的辮子,顯得十分自信,而馬國成道:“自然是因為明賊猖獗,江寧將軍額楚酒囊飯袋,不足以抗賊!”
馬國成說到這裡,憤懣不平,似乎對江寧將軍額楚的瀆職感到尤為氣憤。
但罵完之後,馬國成才反應過來,看向了這個辮子少年,不由張口問道:“小賊,你什麼身份?敢在這兒大放厥詞?”
“在下田文鏡,福建人,自幼聰慧,聽聞大軍招募,被家裡人塞了進來,當一個度糧官。”
田文鏡倒是嗬嗬一笑,接著便眼珠子一轉,對著馬國成道:“馬將軍既然有心殺賊,為何不去尋前任江寧將軍,祖將軍呢?”
“祖將軍從順治十八年便當了江寧將軍,去年才因歸隱。而額楚去年才當上江寧將軍,還沒滿一年呢!在軍中,自然是祖將軍聲望更高。”
田文鏡輕搖羽扇,對著馬國成笑道:“倘若這位將軍心中有所煌煌,不如去投祖將軍?如今祖將軍帶領百餘名家丁及千名鄉勇前來助陣,正駐紮在銀山,將軍去請祖將軍出山,自然能勸得額楚將軍興兵!”
聽到田文鏡的話語,馬國成恍然大悟,立馬便點了點頭,讚許道:“你這小子,倒是聰明!我這便去尋祖將軍!”
說罷,馬國成便急急忙忙地往銀山方向去了。
而在馬國成離開之後,田文鏡便憂心忡忡的歎了口氣。
他現在雖然年紀輕輕,但也想要為大清拋頭顱、灑熱血,想要科舉,成為大學士。
但沒想到的是,他還沒開始科舉,大清就要亡了,這怎麼不讓田文鏡憂心忡忡?
他很擔心大清亡了,因此他轉了一圈,覺得額楚這個年輕的江寧將軍不可靠,還是老將軍祖永烈可靠一些,這也是他為什麼勸馬國成去支持祖永烈的原因。
不僅僅是馬國成,他見過所有的中低層將領,全都這麼說過一遍。
“希望我大清能夠長治久安吧。”
田文鏡深深地憂愁地想著。
而另一邊,馬國成火急火燎地朝著銀山而去,直接前往小寨,搶在不少人的前麵,直接在營帳前,大聲喊道:“祖將軍!金陵綠營副招討使馬國成求見,有重要軍情稟報!”
而聽到馬國成的聲音之後,軍帳之中年邁的祖永烈不由皺了皺眉,接著便道:“讓他進來。”
很快,馬國成便入了祖永烈的軍帳。
祖永烈軍帳之中倒是頗為樸素,而馬國成剛一進來,便單膝下拜,對著祖永烈道:“祖將軍!方才接到消息,徐州降了!明賊的新營已經打到了滁州,部分新營已經抵達長江沿岸,開始大規模屯船,準備渡河!末將覺得江寧將軍額楚資曆尚淺,不足以應對明賊,還請您老人家出山,主持軍務!”
聽到馬國成的消息,祖永烈精神一震,當即站起身來,對著馬國成不可思議道:“所言當真?”
“很真,定真!”
馬國成十分肯定。
畢竟他可以說是整個鎮江城第一個知道這件事兒的將領了!
“好好好!”
祖永烈哈哈大笑,一直以來躁動不安的心瞬間就平複下來,接著跟隨在祖永烈周圍的心腹家丁們同樣笑了起來。
望著他們的笑聲,馬國成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也隻能跟著傻笑。
“傳令各部,隨時準備割辮!”
祖永烈大聲道:“我祖家乃是實打實的大明忠臣啊!這些年來忍辱負重,終於等到今天了!立刻傳令眾軍,隨我入城!”
“若是不能拿下鎮江,必先控製碼頭,迎接大明王師渡河,記住!大事成功後,割辮示眾!”
祖永烈的聲音鏗鏘有力,仿佛早就想要這般做了。
聽到了祖永烈的話語,馬國成的耳畔忽然發出了一道‘嗡’的聲音,耳鳴聲讓他感到天旋地轉。
許久之後,才有幾個字從嘴唇裡吐了出來:
“田文鏡,我草擬嗎!”
鎮江完了。
不僅是鎮江,揚州也完了。
不僅是揚州……江寧也要完了!
蘇州、常州、鬆江還會晚嗎?
馬國成麵如死灰。
而對於這個來報信的小將,祖永烈哈哈大笑一聲,立馬命令周圍親信將馬國成拿下,同時老當益壯,竟然直接挑起花槍,精神抖擻:“出征!”
……
“陛下,揚州天地會的香主與當地士紳錢家反正,攻下了衙門,占據揚州,勸反了揚州營兵兩千餘人。”
當朱厚熜度過長江之後,便得到了這般的戰報:“鎮江方麵,祖永烈反正,佯裝攻入鎮江之後,與虜清江寧將軍激戰,後不敵,冒死奪回了港口,協助鳳陽新營渡河,因頂不住壓力,虜清的江寧將軍帶著八旗兵撤回江寧的金陵死守。”
戰報很稀奇。
大前天,淮安反正、鳳陽舉義。
前天,徐州獻降。
昨天,攻克滁州。
今天,揚州和鎮江便收入囊中。
定江南之旅,可以說是一路順暢,每一天都能拿下一座城池。
這種感覺,讓朱厚熜感到有些夢幻。
進度比關外快多了。
“江南不愧為大明故都所在,反清義士何其多也!”
朱厚熜感歎道。
南方便是天地會活動區域,江蘇、浙江、福建、廣東等地,多有天地會香主。
天父地母,反清複明。
地振高崗,一派溪山千古秀;門朝大海,三河合水萬年流!
“陳永華啊。”
朱厚熜輕輕一笑,當年他在崇禎朝特地來挖掘人才,點名要了這位天地會的老大。
卻沒想到,自己的國戰對手竟然是康熙,直接能夠獲得一個完全版的陳永華,真是沒想到。
可惜了夔東十三家,在康熙三年便被虜清給覆滅。
雖是流寇出身,但朱厚熜對於這等‘反賊’卻是讚譽有加。
崇禎朝中,朱厚熜也給朱由檢提了意見,建議他把張獻忠、李自成那夥人趕走,趕到什麼中東、天竺之類的地方去,等他們站穩腳跟,也可以直接收編。
就在此時,陸炳忽然道:“陛下,天地會總舵主陳永華在揚州聯絡了錦衣衛,想要求見陛下,不知……”
“令陳先生來見朕。”
朱厚熜直接張口,給了陳永華很高的評價:“不,讓陳先生稍等一二,等朕攻克南京,令陳先生與朕在南京相見。”
“加封陳永華為定安侯,為錦衣衛都指揮使,天地會全體成員編入錦衣衛序列,為朕臂膀也!”
陸炳聞言,正準備去傳訊時,卻聽見朱厚熜再度說道:“對了,小玄子來了嗎?”
“陛下,小玄子就在門外候著呢。”黃錦在一旁道。
“讓他進來吧。”
在朱厚熜的吩咐下,滿臉麻子的小玄子連從殿外進殿,對著朱厚熜拜道:“奴才小玄子拜見陛下!”
“平身。”
朱厚熜淡然道:“朕聽聞,小玄子乾了不少事兒啊?不錯。”
“奴才惶恐,全賴大明王師天威……”
還不等小玄子忍辱負重的說完,卻聽到朱厚熜繼續道:“朕要南下,攻打南京,你且先於兩軍陣前勸降叫門,能否做到?”
聽到朱厚熜這般說話,小玄子攥緊了拳頭,咬牙切齒,但最終隻能重重地點了點頭,為了不被朱厚熜看出,甚至還諂媚地說道:“這正是奴才的榮幸。”
“好。”
朱厚熜滿意地點了點頭,接著便對陸炳道:“朕前些日子說過了,若是攻克揚州,對揚州的八旗如何?”
陸炳鏗鏘有力道:“血仇,自當以血來報!”
“好,連同這些天來幾戰俘虜的八旗,一同在揚州公開斬首吧。”
朱厚熜淡然道:“前些日子有人進言,說是一起閹了送進宮來當太監,真是荒唐,朕的皇宮又豈是什麼阿貓阿狗都有資格進來的?唯有小玄子這般,才有資格進朕的皇宮當公公!”
說罷,朱厚熜看了一眼小玄子:“你說是吧?”
“皇上說的是,奴才榮幸至極,那些……那些八旗子弟,他們,他們根本沒有資格。”
小玄子心都在滴血,笑容十分勉強,甚至話都說的有些不利索,但還是如此這般。
而朱厚熜皺了皺眉。
調教沒徹底啊?
“黃錦啊,你這調教人的手段也不過如此……讓東廠督公來吧,朕希望看到一個服服帖帖的小玄子,而不是一個言行不一的小玄子。”
朱厚熜打了個哈欠:“記住,彆破了相……等會兒還要在南京叫門呢。”
“行了,都執行去吧,揚州的八旗一個不留;趙永乾得不錯,等平定江南之後,統一封賞,一個侯爵跑不了了。”
朱厚熜道:“至於祖永烈,朕赦免其罪過,令其回老家頤養天年吧。”
“陛下,這樣豈不是太便宜……”
陸炳還沒有說完,便被朱厚熜打斷:“朕說的是老家,讓他回遼東。”
“一粒銀子都不能讓他帶走,那都是朕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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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