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濟門外的碼頭上,隨著澳王朱旺的船隊緩緩靠岸,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達到了頂峰。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這位剛剛立下大功的王爺,並沒有在碼頭多做停留。
他隻是對著岸邊的百姓們隨意地揮了揮手。
便在錦衣衛的護衛下,與常茂一同,直接翻身上馬,在一片“澳王千歲”的呼聲中,絕塵而去。
他沒有接受百官的迎接,更沒有入宮麵聖,而是直接回了自己的澳王府。
這番不按常理出牌的操作,再次讓應天府的百姓和官員們,見識到了這位王爺的特立獨行。
隨著船隊的離去,原本擁堵的碼頭漸漸恢複了秩序,但剛才那盛大的場麵,卻成了人們口中久久不散的話題。
茶館裡,酒肆中,街頭巷尾,到處都是關於澳王殿下的議論聲。
“乖乖,你們是沒瞧見啊!那陣仗,嘖嘖,比陛下當年登基大典還熱鬨哩!”一個剛剛從碼頭擠回來的漢子,端起大碗茶灌了一口,唾沫橫飛地說道。
“何止是熱鬨!”
鄰桌的一個書生模樣的中年人搖著扇子,一臉神秘地說道,“我可聽說了,這次澳王殿下出征,根本就沒帶什麼大軍,就帶了不到十艘船,幾百號親兵!”
“什麼?!”
周圍的人全都驚呼出聲,“不到十艘船就滅了盤踞東海十幾年的巨寇?這位先生,您這不是說笑吧?”
“說笑?”
那書生冷哼一聲,臉上露出了鄙夷的表情,“你們以為澳王殿下是凡人嗎?我告訴你們,我一個在工部當差的遠房表弟親口跟我說,殿下這次用的,根本就不是凡間的兵器!”
他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地說道:“據說,殿下當時隻是對著那賊寇的巢穴,祭出了一道‘天雷符’!隻聽‘轟隆’一聲巨響,天降神火,頃刻間便將那數百艘賊船,燒了個乾乾淨淨!那火啊,是三昧真火,沾水不滅,遇人便燃,慘叫聲傳出幾十裡地!”
“嘶——”
茶館內響起了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我就說嘛!殿下肯定是神仙下凡!”
“沒錯沒錯!不然那畝產萬斤的仙糧,還有那能治好天花的仙藥,是哪兒來的?”
一時間,“澳王乃神仙下凡”的說法,在百姓之中,愈發深入人心。
甚至已經有人開始商量著,要去城裡的天界寺和朝天宮,給“菩提祖師”和“澳王殿下”兩位活神仙,多添些香火錢了。
當然,也有一些人的關注點,比較——清奇。
一個角落裡,幾個看起來像是地痞流氓的家夥,正擠眉弄眼地低聲議論著。
“哎,你們聽說了嗎?這次剿匪,還抓回來一個女的。”
“聽說了聽說了!據說是那夥前朝餘孽的頭頭,叫什麼……陳沐靈?聽說長得跟天仙似的!”
“嘿嘿,一個女的當海盜頭子,那能是什麼省油的燈?我猜啊,肯定是那種水性楊花、不知廉恥的蕩婦!”
“你們說……殿下把這麼個尤物抓回來,會不會……”
一個家夥露出了男人都懂的猥瑣笑容。
“噓!你小子不要命了!敢編排殿下!不過……嘿嘿……還真不好說啊!英雄難過美人關嘛!”
……
與民間的熱烈奔放不同,朝堂之上的議論,則要含蓄和複雜得多。
幾位尚書大人剛從迎接的隊伍裡回來,連官服都沒換,便湊在了一起。
“陛下對澳王殿下的恩寵,真是……前所未有啊。”
吏部尚書李信撫著胡須感慨道。
“是啊,”戶部尚書曾泰也是一臉的複雜,“打了勝仗,不入宮謝恩,反而直接回府。這要是換了彆人,早就被禦史們彈劾得體無完膚了。可陛下,竟然連問都沒問一句。”
工部尚書趙俊此時的臉上,卻帶著幾分興奮:“諸位大人,你們覺得這次殿下他們乘坐的那幾艘新船如何?哈哈,能零傷亡殲滅全部賊人,我工部居功至偉啊!”
他揮舞著手臂,激動地比劃著:“那船,又快又穩!船身上全是炮門!你們是不知道,光是常將軍那艘旗艦,兩側的火炮加起來,就不下五十門!這要是組成船隊,那火力……嘖嘖,簡直不敢想!”
“嗯,船堅炮利固然有用,我京營兵將訓練有素,也占很大一部分作用。”兵部尚書唐鐸也不忘往自己臉上貼金。
“你不說我差點忘了!”趙俊一拍大腿,“我工部也出力不少啊!新式戰船,我們的老師傅在船上手把手的教他們使用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