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溫熱粘稠的液體,順著朱標的臉頰緩緩滑落。
那濃重的腥氣,立刻鑽入他的鼻腔。
他低頭,看著倒在自己腳邊,眉心處多了一個血洞的呂氏。
那雙剛剛還充滿了怨毒的眼睛,此刻正空洞地望著天空,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自己的不甘。
朱標的身體,開始不由自主地顫抖的乾嘔起來。
他不是害怕,而是一種混雜著憤怒、悲哀與茫然的複雜情緒。
同床共枕十幾年的妻子,竟然是一個心如蛇蠍、滿腹陰謀的白蓮教妖女。
自己視若珍寶的兒子朱雄英,竟然是這個女人用來爭奪皇位的眼中釘。
想起自己險些夭折的長子朱雄英,慘死在產床上的愛妻常氏……這一切的幕後黑手,竟然每天就睡在自己的身邊!
“噗通——”
朱標再也支撐不住,雙腿一軟,跪倒在地。
他伸出手顫抖著,想去觸摸呂氏那張已經失去生氣的臉,但手伸到一半,卻又無力地垂下。
他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能做什麼。
大腦一片空白。
就在這時,一雙手輕輕地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標弟。”
是朱旺的聲音。
朱標緩緩抬頭,看到了自己這位堂兄那張平靜得有些過分的臉。
“旺哥……”他的聲音,沙啞得如同破舊的風箱,“為……為什麼……這他媽都是為什麼?”
他想問,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這一切會發生在他的身上?
朱旺沒有回答他,隻是從袖子裡掏出了一包乾淨的紙巾,遞了過去。
“先把臉擦乾淨。”
他的聲音依舊平淡,“你現在是太子,未來是大明的皇帝。彆讓外人,看到你這副狼狽的模樣。”
朱標愣愣地接過紙巾,機械地擦拭著臉上的汙穢。
朱旺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在心中輕輕歎了口氣。
對朱標而言,這無疑是一次沉重的打擊。
這不僅僅是失去一個妃子那麼簡單,更是他整個世界觀的崩塌。
他所信賴的枕邊人,竟然是企圖顛覆他整個家族的敵人,還是殘害他妻兒的凶手。
這種突如其來的背叛,足以摧毀任何一個人的意誌。
“先起來吧。”
朱旺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事情已經發生了,傷心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我們去做。”
他轉頭,看向牆角陰影處。
隻見馬三寶帶著耳麥,手持一把加裝了消音器的狙擊槍,悄無聲息地走了出來,對著朱旺,行了一個禮。
“問一下,後院什麼情況。”
聽到朱旺的吩咐,馬三寶立刻對著耳麥喊道:
“禿鷲禿鷲,聽到請回答,後院什麼情況,over。”
很快,蔣瓛的聲音就從耳麥裡傳來。
“這裡是禿鷲,後院基本已經肅清,隻活捉了三個,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