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行深在床上醒來,才淩晨三點。
夜深人靜,萬籟俱寂。
他的額前全是冷汗,臉頰爬滿淚水,像是淋了一場漫長的雨。
白色蚊帳靜靜罩在床架,一隻蚊子停在上麵。
他伸手抓了一把,蚊帳扯落,露出上方腐朽的房梁,灰塵在黑暗裡舞動。
這是他以前的家。
男生笑了,又哭了。
微光裡,鬢邊有一根明晃晃的白發。
……
早晨。
林家。
林殊喝完牛奶,對不停打哈欠的林驟說話。
“哥,不用搞宴會啦,同學都要上課,哪有時間來,過兩天還要期末考呢。爸媽也不要趕回來,紅包到就行了,我也不是那麼小氣的人。”
雖然知道哥哥是趕回來給她過生日的,但是林殊真的沒時間啊。
本來跟剛子關係就有點僵,現在要是為了生日去請假,剛子隻怕要生吃了她。
林驟擦掉眼角困乏的淚水,隻讓林殊早點回家。
她的同學不來。
他這個哥哥的朋友要來。
正好呢。
狠狠宰那些家夥一筆,省得一天到晚隻知道把他的衣服和飾品穿走,根本不知道還,他送了那多東西,他們總得還回來一點。
“那行吧,親愛的守財奴大哥。”
林殊跳過來,嘿嘿笑著揉亂哥哥的頭發。
林驟拍了一下她的手,問長壽麵吃光沒。
林殊點頭如搗蒜。
林驟端過她的碗,看了一眼,滿意地放林殊離開。
小妹不愛吃麵。
從小吃長壽麵都是啃得零零碎碎。
現在吃得乾乾淨淨,林驟有些感慨,果然大家總有一天都會長大,再不愛吃的東西都能吃完。
林殊在校車上,跟周婭和謝不塵坐一堆。
三人聊起即將到來的期末考試,以及之後少得可憐的假期。
林殊提議去水上樂園玩。
周婭一萬個讚同,就是不讚同男生跟著去。
去水上樂園要穿泳衣,在男生麵前總感覺有點奇怪。
謝不塵冷笑,“我不去,你們在水上樂園就碰不到其他男人了嗎?”
周婭說不一樣,那些都是陌生人。
謝不塵說,進去之後,他也可以裝作不認識她們。
“我們也可以是陌生人。”
謝不塵提出逆天解決方案。
周婭滿頭問號。
林殊拍拍好友的肩膀,露出佛的微笑,“行了,小婭,你說不過他的。”
安靜一會兒,謝不塵從座位縫隙裡伸出手,拉住林殊校服,晃了晃,“林殊,我不可以去麼?”
周婭滿臉無語。
她被懟得啞口無言。
他倒好,還茶上了。
男人真的是……
……
林殊拍了一下謝不塵的手,“彆拉拉扯扯不像話,我哥給了很多票,本來就是讓我領同學一起去玩的。”
謝不塵哦了一聲。
“我們隻是同學嗎?”
林殊哪敢接話。
校車後排的人都豎著耳朵聽呢,這小子,真是動不動把她架在火上烤。
……
季行深沒來上課。
聽說是生病了。
黃娉婷召集同學晚上去探望,除了原先的班長,應者寥寥。
黃娉婷不時看向林殊,欲言又止。
林殊裝得很忙,糊弄過去。
拜托,她今天生日,晚上還要回家跟哥哥敲他朋友的竹杠,哪有空管閒事,何況是季行深的閒事……
不說一句“病得好”,都因為她有素質。
終於挨到晚自習。
英語老師上完半節課走了,說家裡有事,剛子過來發了張試卷,讓他們自習。
林殊花了二十分鐘寫完,在櫃子裡用手機跟哥哥發信息。
完全沒注意到周圍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