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武十七年,注定是北唐曆史上最具轉折性的一年。
這一年,天降旱災,北唐各地農田乾涸,顆粒無收,爆發大規模饑荒,百姓食不果腹,餓殍遍野;
這一年,南晉大舉進犯,在吳道梓內應下,成功偷渡驪江,侵入中原腹地,致使百姓大規模流亡北上,北唐朝野危機加劇;
也是在這一年,任真進京,獲得女帝重用,插手參與朝政。通過朝試和國戰,他聚攏起一批精英骨乾,未來執掌北唐的吹水黨,就此登上曆史舞台;
還是在這一年,北海舊皇族揭竿起義,號召天下豪傑響應,起兵伐武,在外敵虎視眈眈的關頭,拉開亂世大幕。當然,這是後話。
……
這一年,北唐內憂外患,發生太多顛覆格局的重大事件,將北唐引進前所未有的新紀元。
你可以說,曆史走向是人民群眾的選擇。但具體去執行某個曆史性選擇時,依然需要英明果斷的個人站出來,力挽狂瀾。
風口浪尖處,出現了那個命途多舛的少年。
他始於複仇,忠於良知,歸於初心。
從東南形勝,到西北荒川,從蒼茫北海,到煙雨江南,整座大陸因他而改變。
……
……
夏日的天氣總是反複無常,就像善變的年輕女子,前一刻還熱情似火,奔放熾烈,轉眼卻是陰雲密布,風狂雨驟。
又到初夏,即便旱災已持續數月,烏巢的天還是說變就變,一場瓢潑暴雨不期而至,砸落在這座依山而建的小城裡,令正打算開倉曬糧的措手不及。
站在窗前,望著外麵茫茫一片的雨幕,他心裡慶幸,還好昨天及時來到烏巢,否則,此時糧隊若在半路上,變成落湯雞不說,糧食會被雨水淋透,很容易發黴。
“該來時不來,不該來時又亂來……”
他輕聲嘟囔一句,抱怨這鬼天氣。
他身後不遠處的書案旁,一名清秀公子毫不客氣地坐在椅子上,伸出纖纖玉手,翻弄著朝廷送來的機密軍情,看得津津有味。
作為貓撲堂的密探,繡繡這次女扮男裝,被派到任真身邊,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儘可能竊取情報,傳遞給南晉軍方,以助完成統一大業。
雖說是竊取,這位轉運使大人也是南晉密探,又認得繡繡,自然沒必要隱瞞,所以她才明目張膽,坐在這裡肆意翻查資料。
房內一時寂靜。
任真負手,欣賞著迷蒙雨景,頭也不回地道:“貓首派你來,除了竊取這些軍機,恐怕還讓你監視我吧?”
他嘴角噙著一抹冷笑。
紫衣貓首神出鬼沒,從不以真麵目示人,連他也不知情。然而,進長安之後,他跟貓撲堂打過幾次交道,漸漸察覺,這位貓首傲慢自大,不算是太棘手的敵人。
他的三隻眼不是白長的,明察秋毫,早已看出破綻。所以,他心裡有了一些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