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手機屏幕,那條短信在黑暗中刺眼地亮著:“林致遠,你的基金賬上有50萬去了不該去的地方。”
這不是玩笑。
我知道趙慈善家說過一句話,“公益不是捐款那麼簡單,是信任的堆疊。”可現在,有人正試圖把它一層層拆掉。
我深吸一口氣,起身打開燈,把電腦從休眠中喚醒。
淩晨兩點,屋外寂靜無聲,隻有遠處樓下偶爾傳來的電動車喇叭聲提醒我這座城市從未真正沉睡。
我撥通了趙慈善家的電話。
“趙叔,我們可能出事了。”我儘量讓自己的語氣平穩下來,“有匿名消息說‘共聯體’的一筆五十萬捐贈資金流向不明。”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隨後傳來他低沉的聲音:“來了。”
“什麼?”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我說,它終於來了。”他頓了頓,“林致遠,你有沒有想過,這不會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我握緊手機,手心有些出汗。
“你是說……有人故意做的?”
“我不知道是不是人為,但我清楚一點——隻要你在做不一樣的事,就一定會有人想讓你停下。”他說,“但你要記得,停下來,就是輸。”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我已經坐在辦公室裡,打開了“共聯體公益基金”的財務係統。
我逐條核對每一筆支出記錄,心跳隨著每一條數據跳動。
那些數字背後,是一份份承諾、一個個家庭的希望,甚至是某些孩子的未來。
趙慈善家也趕了過來,他帶來了一個小團隊,都是他在公益界深耕多年的老朋友。
他們沒有多問,隻是迅速投入工作,開始調取銀行流水、項目審批記錄、執行反饋資料……
上午十點,我走進了直播間。
鏡頭前的我穿著一件洗得有些發白的襯衫,頭發略顯淩亂,眼睛下麵掛著一圈黑影。
我沒有化妝,也沒時間準備稿子。
“大家好。”我對著攝像頭笑了笑,然後慢慢說道,“你們很多人是在昨晚看到那條匿名舉報的信息。今天,我就站在這裡,把每一筆賬目都講給你們聽。”
我打開投影儀,將“共聯體”最近三個月的所有收支明細投射出來,包括每一筆來自“每日微善”挑戰的捐款,以及用於山區學校改造、鄉村兒童營養計劃、城市流浪動物救助等項目的資金分配。
“我不是專業的會計,也不是資深的財務專家。”我指著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數據,“但我可以用最簡單的方式告訴你們,這筆錢去哪兒了。”
我在直播中一一講解,甚至請來一位第三方審計機構的專業人員現場審核,並當場回答觀眾提問。
有人問我:“你怎麼保證自己不會私吞?”
我笑了,笑得有點苦澀。
“我不能百分百保證。但我可以做到的是,每一筆支出都留下痕跡,每一次變動都有記錄,每一個決策都開放監督。因為我知道,做公益最難的不是捐錢,而是讓人信你。”
中午十二點,周公益組織負責人打來電話,告訴我一個令人不安的消息:由於網絡上的負麵輿論發酵,幾所高校已經暫停了與“共聯體公益基金”的合作意向。
“林先生,我們理解您的立場,但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必須優先保護學生的信任。”她語氣溫和,但態度堅定。
我點了點頭,儘管她看不見。
“我尊重你們的決定。”我說,“但我希望能親自跟各位負責人溝通一次。”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我一個接一個地聯係各大高校的合作負責人。
每通電話,我都詳細解釋目前的情況,並提出一個新的方案——設立獨立監督委員會,由學生代表、教師及家長共同參與管理,確保項目的透明與公正。
有些人猶豫,但也有一些人被我的誠意打動。
“林先生,其實我們一直挺欣賞您做的事情。”一位老師最後說,“但現在這個節骨眼上,我們更需要一個明確的方向。”
掛斷電話後,我靠在椅子上,長出了一口氣。
窗外陽光正好,照進屋裡,卻照不進我心裡那片陰霾。
我望向桌上攤開的調查報告,那張寫著“50萬去向異常”的紙頁像一根刺紮在我心裡。
是誰?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出手?
我隱隱覺得,這件事背後,不隻是單純的舉報那麼簡單。
而此刻,我隻能繼續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