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鱉孫嘿嘿笑一下,自豪地講起來。
有一天我坐公交車去看病。車到一站,上來四個男人,他們都年輕,20出頭的樣子。看見他們的眼神,以我的職業經曆,我百分百肯定,這四個人是同道中人。我心說,但願你們走運,彆偷到老子身上。
我坐在車座上,腦袋靠窗,眯縫倆眼,裝作睡覺的樣子。
一個短發男人走向一個藍衣服老頭。藍衣服老頭站在過道裡。
藍衣服老頭一看就是窮人,他的臉黑黢黢的,一副愁苦模樣。應該是從農村來的。
公交車顛了一下,短發男人碰一下藍衣服老頭,老頭的錢包轉到了短發男人手裡。短發男人立刻轉給了戴著棒球帽同夥,棒球帽同夥立刻轉給紅衣服同夥。
我站起來,裝作要下車的樣子,走到紅衣服身邊。我還沒動手,紅衣服居然對我動手了。我對著他嘿嘿傻笑,他急忙收手,但是,已經晚了,他身上的錢包已經順到我手裡了。我把錢包扔到地上,然後彎腰撿起來,高舉過頭,看著窮老頭,喊,誰的錢包掉了?誰的錢包?
那四個男人開始是吃驚,馬上又變成凶惡,惡狠狠盯著我。
我眼角掃著他們,心裡暗笑,你們偷老頭,老子偷你們,你們能把老子怎麼樣?
窮老頭摸一下口袋,急赤白臉地叫起來,我的我的,我的錢包。
我走過去,把錢包還給窮老頭,叮囑他,大哥,以後把錢包裝好,彆再掉了。
老頭把錢包摟在胸前,激動的哭了,謝謝,謝謝,這是我兒子的救命錢,你真是一個好人,大好人。
我擔心那四個人再偷窮老頭錢包,便站在老頭身後。
那四個人凶惡地看我,我暗自冷笑,心說,看你們怎麼報複我。
公交車到了醫院站,乘客陸續下車,我跟在窮老頭身後走下車,那四個男人跟在我身後下車。
我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自顧走向醫院,眼睛卻瞄著那四個男人。
紅衣男人加快腳步衝向我。我知道他的心情,他是惱羞成怒,作為同行,作為他的前輩,我非常理解他,因為,他覺得丟臉了。紅衣男人從我身邊經過,故意撞我肩膀。不等我說話,紅衣男人一把抓住我的衣服,凶神惡煞般大叫,你為什麼撞我?其他三人立刻把我圍住。
我對紅衣男人低聲說,兄弟小點聲,你看看這個。我舉起一個手機,問,這個手機眼熟嗎?
紅衣男人呆若木雞,其他三人也吃驚不小。
我低聲告訴他們,不想把事鬨大了就跟我走。
我不再搭理他們,自顧走向一個胡同。
那四個壞小子嘀咕一番,跟在了我後邊。
你認為他們還想報複我,是嗎?你錯了,據我判斷,他們是服軟來的。
我們來到一個僻靜地方,短發男人立刻對我作揖說,大哥,前輩,我們有眼無珠,得罪了。
我說,你們得罪我不算什麼,你們不應該偷那個老頭的錢。第一,那個老頭是一個窮老頭。第二,那個老頭已經老了,沒有掙錢能力了。你偷了他的錢,他很可能就沒錢吃飯,沒錢看病了,這就變成圖財害命了,人可以圖財,但是不能害命,害命就有損陰德了,將來會遭報應。
四個人連連點頭。
紅衣男人說,大哥,能請你吃頓飯嗎?我想跟你學兩招。
我說,我得去看病。如果有緣,以後咱們再見麵,我跟你切磋切磋。
那次的事情,我很自豪。
土鱉孫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我說,孫哥,我看出來了,你其實並不是一個壞人。
土鱉孫嘿嘿笑,說,我當然不是壞人,我隻是掙錢的方式不被世俗認可而已,竊國者侯,竊鉤者誅。我隻是一個小偷,我不是壞人。偷是為了活著,壞則是缺德。為了活著我可以去偷,但是,我不能缺德地活著。你說是不是?
我說,是。孫哥,你第二件自豪的事情是什麼?
土鱉孫說,第二件自豪的事情發生在一個墳地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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