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聽說,那天上午出工後,牛威開始還是正常的,乾了不一會,不知道牛威的哪根神經搭錯了線,忽然開始唱歌,他唱的是《愛江山更愛美人》。
烈日炎炎,牛威站在紅薯地上,他唱的那麼投入,頗有點小歌星的味道。
其他犯人都驚奇地瞧著牛威,當然,也有幸災樂禍的。
說句公正的話,牛威唱的很有水準,完全可以去酒吧駐唱,可惜,這裡是監獄。
雖然是在監獄的大田裡,牛威還是收獲了犯人們的掌聲,有幾個瞧熱鬨不嫌事大的老犯人一邊鼓掌,一邊叫喊,好,再來一個。
龍飛天氣急敗壞地走過來,犯人們立刻貓見老鼠似的散開,裝模作樣開始乾活。
龍飛天隊長走到牛威身邊,大聲嗬斥,牛威,彆唱了,你不要裝瘋賣傻。
牛威似乎沒聽見,他自顧沉浸在歌聲裡。
龍飛天隊長譏諷地說,無論你怎麼裝瘋賣傻,也不會讓你保外就醫。
牛威對龍隊長的譏諷充耳不聞,繼續他的唱歌,他這次唱的是《戀曲1990》。
龍隊長氣的爆粗口,牛威,我說話你特碼的聽見沒有?
牛威引吭高歌,根本不理睬龍隊長。
龍隊長大罵,日你娘,不許唱了。
龍隊長這句話真管用,牛威真的不唱了,但是,他又開始默默叨叨,日你娘,日你娘,日你娘。
龍隊長氣的臉色發白,他揮舞著電棒說,不許說話了,趕緊乾活,再不乾活,我電你。
牛威可能真害怕了,他不嘮叨了,拿起鋤頭,低下頭,老老實實地除草。
龍隊長鄙夷地說,神經病。
牛威小聲嘟噥,神經病,神經病,我是神經病。
無論獄警還是犯人,誰都沒想到,第二天,牛威乾了一件更加神經病的事情。
那件事情,駭人聽聞。
第二天是二監區的家屬接見日。所謂的家屬接見日,就是犯人的家屬,在接見大廳,隔著玻璃,拿著電話說話。
犯人說的每一句話都會被監聽,都會被錄音。
那天,來看牛威的家屬是他的父親。
牛威開始和父親聊天時,一切正常,在談到牛威的母親時,牛威對父親說,爸爸,下次你讓我媽來吧。
牛威的父親問,為什麼要讓你媽來?
牛威說,我們龍隊長說,他要日我娘。
牛威的父親大驚失色。
監聽員立刻掐斷了電話。
一個獄警立即帶走牛威。
牛威父親大怒,當即要求見監獄長。
監獄長火速召見二監區領導和龍飛天,詢問緣由。龍飛天講了一遍事情經過,誠懇道歉。牛威父親選擇原諒龍飛天。然後,二監區領導把牛威的精神狀況也告訴了牛威父親。牛威父親懇請監獄領導好好看護牛威,不要讓他瘋了。
據說,牛威父親是流著眼淚離開監獄的。
從那天以後,所有的犯人都遠離牛威,誰都怕引火燒身。
獄警們對待牛威也是小心翼翼,隻怕哪句話說錯,招引出牛威的精神病,讓自己變成第二個龍飛天。
變化最大的是龍隊長,他再沒爆過粗口,比以前文明多了。
二監區領導開始討論是否送牛威進精神病隊。
把一個進來時正常的犯人送進精神病隊,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因為沒法跟犯人的家屬交待。
話說這一天夜裡,牛威又夢遊了,他站在窗前,凝望著燦爛星空,嘟嘟囔囔開始背誦古詩,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儘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忽然,他抓住窗欞,跳上窗台。
龐虎眼疾手快,一下抱住牛威的腦袋。
旁邊床的犯人急忙跳下床,抱住了牛威的腰。
沒過兩天,牛威被送進了精神病隊。
牛威被轉到精神病區,從二監區消失了,二監區再次回歸正常,就象牛威沒來過一樣。
對於二監區來說,排除了一個隱患,關於牛威的事件就算徹底結束了,但是,對於牛威來說,人生的悲劇開始了。
我和龐虎杜耀中互相鼓勵,不能步牛威後塵,以後,不論遇到什麼壓力,都要頂住,一定要精神正常地走出監獄。
在監獄裡,對犯人來說,沒有歲月靜好,每個犯人的腦袋,都頂著無儘的壓力。
話說這一天晚上放風時,龐虎在一棵月季花前站了很久,第二天早晨,他忽然不出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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