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武帝瞥了張謙一眼，沒有說話。他心裡清楚，張謙是燕王的人，這麼說不過是想借他的手除掉秦風。可他更清楚，秦風的才能是真的難得——若是能讓秦風歸順，不僅能打壓各方的勢力，還能讓大漢朝多一個得力助手。
“罷了。”漢武帝沉默片刻，終是擺了擺手，“讓李嵩繼續在山外盯著，另外，再派些人去查秦風的底細，看看他還有什麼親友，什麼軟肋。朕就不信，他能一直躲下去！”
“陛下英明！”張謙連忙躬身應和，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
殿內的燈火搖曳，映著漢武帝複雜的眼神。他看著窗外漆黑的夜空，心裡像是紮了一根刺——秦風的才能，他想要；可秦風的不順從，又讓他忌憚。這根刺不拔掉，他始終難以安心。
而遠在深山裡的櫟陽山莊，此刻依舊一片寧靜。秦風站在藥房外，看著謝婉清忙碌的身影，又想起父母在廚房準備晚飯的模樣，心裡暗暗發誓：無論漢武帝派多少人來，無論這場風波有多難平息，他都要護住這座山莊，護住身邊的人。至於漢武帝的“招攬”，他從未想過——他要走的路，從來都不是臣服於皇權之下。
夜色漸濃，櫟陽山莊的書房裡隻點著一盞油燈，昏黃的光線下，秦風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桌案上的青銅鎮紙。桌案上攤著兩張紙，一張是狼牙探子畫的長安輿圖，另一張則記著巫蠱教最近在邊境活動的蹤跡。他盯著紙上的字跡，眉頭擰得愈發緊——巫蠱教的勢力越來越猖獗，若再被朝廷牽製，一旦兩撥人同時找上門，山莊根本扛不住。
“這樣耗下去，不是辦法。”秦風低聲自語，指尖在“長安”二字上重重一點。他想起白天趙飛彙報的消息，漢武帝又加派了兩隊羽林衛守在山外，連進山采買的村民都被盤查，照這架勢，朝廷是鐵了心要跟他耗到底。
“吱呀”一聲，書房門被輕輕推開，謝婉清端著一碗熱湯走進來，見秦風仍在桌前靜坐，不由放輕了腳步：“都這麼晚了，還沒休息？湯快涼了，先喝一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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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風抬頭，看到她眼底的擔憂，心裡泛起一陣暖意。他接過湯碗，卻沒喝，隻是看著她：“婉清，我想好了，明天我要去一趟長安。”
“什麼？”謝婉清手裡的托盤“哐當”一聲撞在桌沿，她連忙扶住，聲音都變了調，“你瘋了？漢武帝正到處抓你，你現在去長安，不是自投羅網嗎？”
“我不是自投羅網。”秦風放下湯碗，語氣平靜卻堅定，“現在的我，實力早已不是從前可比。輪回塔修煉三月，我不僅穩固了境界，還悟透了‘空間瞬移’的法門，在這漢武時期，已難尋對手。隻要我小心些，沒人能攔得住我。”
謝婉清還是不放心，她上前一步，握住秦風的手，指尖冰涼：“可漢武帝多疑，就算你當麵說清，他也未必會信。萬一他設下陷阱，你一個人……”
“正因他多疑，我才要當麵去。”秦風打斷她，眼神銳利起來，“燕王派係的人在朝堂上煽風點火，若我一直躲著，隻會坐實‘叛亂’的罪名。隻有我親自去長安，當著漢武帝的麵，戳破張謙的謊言，才能讓他看清真相。而且，巫蠱教那邊不能再拖了，我必須先解決朝廷這邊的麻煩，才能專心對付他們，不然兩麵受敵，山莊遲早會出事。”
這時，書房外傳來腳步聲，秦父秦母和趙飛、黃鐵匠等人也走了進來。顯然，他們聽到了兩人的對話，臉上都滿是焦急。
“風兒，你可不能去！”秦母快步走到秦風身邊，拉住他的胳膊，眼眶泛紅，“長安是龍潭虎穴，陛下要抓你，你去了就是送死啊！”
養父也皺著眉，語氣沉重：“我知道你想解決麻煩，可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冒險。要不我們再等等，等清風道長那邊有消息，再做打算？”
黃鐵匠更是直接，他把重錘往地上一放，甕聲甕氣地說：“莊主，要去也是我們跟你一起去！俺們狼牙戰堂的兄弟，就算拚了命，也得護著你！”
“對！莊主，我們跟你一起去長安！”趙飛也跟著點頭，眼神堅定。
秦風看著眾人，心裡湧起一股暖流，卻還是搖了搖頭：“不行。人多目標太大，容易被羽林衛發現。我一個人去，天亮前就能到長安，神不知鬼不覺。而且，我去是為了澄清誤會，不是去打仗，帶太多人反而會讓漢武帝覺得我心虛，更難解釋。”
他頓了頓，又看向趙飛：“我走之後，山莊就交給你了。你讓兄弟們加強戒備，尤其是山外的暗哨，一旦發現朝廷有異動，立刻啟動最高防禦陣法。黃大哥，你多打造些兵器，林夏和王順、張豹負責保護老弱，婉清……”
秦風轉頭看向謝婉清，語氣軟了下來：“你幫我照看好爹娘，也照看好自己。放心，我很快就會回來。”
謝婉清知道秦風一旦做了決定，就不會輕易改變。她深吸一口氣，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從懷裡掏出一枚玉佩，遞到秦風手裡：“這是我娘留給我的護身玉佩，能擋一次致命攻擊，你帶著它，一定要平安回來。”
秦風接過玉佩，觸手溫潤，他緊緊攥在手裡，點了點頭：“好，我一定回來。”
秦母見勸不動他，轉身去廚房拿了一包東西，塞進秦風懷裡：“這裡麵是乾糧和傷藥，你路上用。到了長安，一定要小心，要是實在不行，就趕緊跑，彆硬撐。”
“娘，我知道了。”秦風眼眶微熱，他上前一步，抱住秦母，又拍了拍黃鐵匠和趙飛的肩膀，“山莊就拜托你們了。”
交代完一切，秦風回到書房，換上一身黑色勁裝，把謝婉清的玉佩係在腰間。他走到窗邊，回頭看了一眼眾人，深深吸了口氣，隨即周身泛起淡淡的白光——空間瞬移的法門運轉，他的身影瞬間變得模糊，下一秒便消失在書房裡。
謝婉清衝到窗邊，看著空蕩蕩的夜空，淚水終是忍不住掉了下來。秦父拍了拍她的肩膀，語氣沉重：“放心，風兒有本事，會沒事的。”
而此刻的秦風，已經出現在百裡之外的山林上空。夜風拂過他的臉頰，他辨認了一下方向，腳下再次泛起白光，身影如流星般朝著長安的方向疾馳而去。他知道，這一去，前路必然凶險，但為了山莊，為了身邊的人，他必須去——他要親手拔掉漢武帝心裡那根“刺”，也要為自己，為櫟陽山莊，討一個說法。
天邊漸漸泛起魚肚白時，秦風的身影落在了長安城外的一片樹林裡。他收斂氣息，看著遠處巍峨的城牆，城樓上的羽林衛正來回巡查，城門處更是排起了長隊，每個人都要接受嚴格的盤查。秦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身形一晃，再次啟動瞬移，如同鬼魅般穿過城門，悄無聲息地潛入了這座繁華卻危險的帝都。
禦書房內檀香嫋嫋，漢武帝握著朱筆的手懸在奏折上方，眉頭擰成了疙瘩。案上攤著的是河西郡上報的災情奏折，可他滿腦子想的卻是躲在深山裡的秦風——派出去的人連山莊影子都沒摸到，巫蠱教又在邊境蠢蠢欲動，這兩件事像兩塊石頭壓在他心頭，讓他連批閱奏折的心思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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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秦風若肯歸降，何愁這些麻煩事？”漢武帝低聲自語，將朱筆重重擱在筆架上，剛要喚太監進來換茶，眼角餘光卻瞥見禦書房中央的空地上，憑空泛起一層淡淡的白光。
下一秒，一道黑色身影緩緩顯形，正是他搜尋多日的秦風！
“誰？！”漢武帝猛地站起身，手按在腰間的佩劍上，聲音裡滿是驚怒，“來人！護駕！”
他朝著門外大喊，可往常隨叫隨到的太監和侍衛，此刻竟毫無動靜。漢武帝探頭往門外看，隻見幾個太監正垂手站在廊下，侍衛也握著長槍來回踱步，可他們的目光像是完全穿透了禦書房的門，對裡麵的動靜毫無察覺。
“彆喊了。”秦風的聲音平靜響起，他站在原地未動，周身縈繞著若有若無的靈氣，“我布下了‘隔界陣’，外麵的人看不到這裡，也聽不到我們說話——陛下不必擔心有人驚擾。”
漢武帝這才回過神，他死死盯著秦風，眼神裡滿是忌憚：“你……你竟敢擅闖禦書房！你就不怕朕治你謀逆之罪？”
“陛下若能治我的罪，就不會派那麼多人去搜櫟陽山莊了。”秦風淡淡開口，語氣裡沒有絲毫懼意，“我今日來，不是為了與陛下為敵，而是為了說清誤會。”
漢武帝冷哼一聲，緩緩鬆開握劍的手，重新坐回龍椅，卻依舊保持著警惕：“誤會？張謙在朝堂上指控你私造兵刃、暗中培養勢力，你躲在山裡不肯出來，這就是你說的誤會？”
“煉製寶刀的方法，是我機緣所得，並非搶奪而來；狼牙戰堂是我用來守護山莊的力量，從未想過用來對抗朝廷。”秦風往前走了兩步，目光直視漢武帝，“陛下之所以忌憚我，無非是覺得我有才能，又不肯為您所用，怕我將來成為威脅。可陛下有沒有想過，我本是修道之人，與世俗皇權本就不是一路人。”
“修道之人？”漢武帝看著這麼多年過去秦風依然是和他初次見麵的麵容，眼神裡帶著幾分震驚和懷疑，“朕見多了裝神弄鬼之輩，你倒說說，你這‘修道’，能有什麼本事？”
秦風沒有多言，隻是抬起右手，指尖凝聚起一縷金色靈氣。他輕輕一彈，靈氣化作一道流光，落在禦書房角落的銅爐上——原本隻燃著半寸的檀香，瞬間變得旺盛起來，煙氣竟凝結成一朵蓮花的形狀，在空中懸浮片刻，才緩緩散開。
緊接著，秦風又抬手對著案上的奏折一揮，原本散亂的奏折竟自動排序，整整齊齊地疊放在一起。做完這一切，他收回靈氣，看著滿臉震驚的漢武帝：“這隻是修道者最基礎的手段，要取何人的人頭不過瞬息之間；若論實力，這世間能與我抗衡者，寥寥無幾。”
漢武帝瞳孔驟縮，他盯著秦風指尖殘留的靈氣，又看了看那朵消散的煙蓮花，心裡的震驚難以言表。他雖不信鬼神，卻也知道世間有奇人異士，可像秦風這樣能憑空顯形、操控靈氣的，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你……你若真有這般本事，為何還要躲在山裡？”漢武帝的語氣緩和了幾分，疑惑卻更重，“若你想爭權奪利，憑你的實力，朕的江山恐怕都要動搖。”
“陛下錯了。”秦風搖了搖頭，語氣誠懇，“修道之人追求的是長生大道，世俗的權力、財富，對我們而言不過是過眼雲煙。我守護櫟陽山莊，隻因那裡有我的親人；我不願歸降朝廷，隻因不想沾染世俗因果——一旦卷入朝堂紛爭，今日幫陛下打壓燕王派係，明日就要應對其他派係的算計，因果糾纏之下，我的修行之路隻會越來越難走。”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就像陛下擔憂巫蠱教，我對他們也並無好感。巫蠱教修煉邪術，殘害生靈，早已違背天道，若將來他們真的危害天下，我自會出手阻止。但這是我作為修道者的選擇，而非受陛下命令行事。”
漢武帝沉默了，他看著秦風坦蕩的眼神，又想起這些日子的種種——秦風若真有叛亂之心，憑他的實力，大可直接率軍攻來，何必躲在山裡？張謙的指控，或許真的是誣告。
“那你今日來，到底想讓朕怎麼做？”漢武帝終於鬆了口，語氣裡的敵意漸漸消散。
“我隻求陛下撤去山外的羽林衛，不再追查櫟陽山莊的事。”秦風目光堅定，“我可以向陛下保證，隻要朝廷不打擾我修行，不傷害我的親人，我永遠不會乾涉世俗之事，更不會與朝廷為敵。他日若朝廷有難，隻要不違背天道道義，我也可出手相助一次。”
漢武帝盯著秦風看了許久，心裡的那根“刺”漸漸鬆動。他知道秦風說的是實話——以秦風的實力，根本沒必要說謊；而且有秦風這個“底牌”在，將來應對巫蠱教，也多了一份保障。
“好。”漢武帝終於點頭，語氣鄭重，“朕答應你，明日就下令撤去山外的人馬，不再追查此事。但你也要記住你的承諾——若你將來違背誓言，朕就算傾儘全力，也絕不會放過你。”
“陛下放心，修道者最重承諾，我不會食言。”秦風微微頷首，周身的靈氣漸漸收斂，“誤會已清，我也該回去了。”
說完，他不再多留，周身再次泛起白光，身影漸漸變得模糊。漢武帝看著他即將消失的身影，忽然開口：“秦風！”
秦風停下動作，轉頭看來。
“若他日巫蠱教作亂，朕希望你能記得今日的話。”漢武帝的語氣裡帶著一絲期盼。
秦風淡淡一笑，身影徹底消失在禦書房裡：“陛下放心，我會的。”
隨著秦風的離開，隔界陣也隨之消散。門外的太監察覺到禦書房的動靜，連忙推門進來：“陛下，您剛才喚奴才？”
漢武帝看著空蕩蕩的禦書房，又看了看案上整齊疊放的奏折，嘴角勾起一抹複雜的笑容：“沒什麼。傳朕旨意，命李嵩撤去櫟陽穀外的所有兵馬，不得再追查秦風及其山莊之人。”
“是！”太監雖疑惑，卻不敢多問，連忙躬身退下。
漢武帝重新坐回龍椅，拿起朱筆，卻沒有立刻批閱奏折。他望著窗外的天空，心裡的石頭終於落了地——秦風這根“刺”，不僅沒傷到他，反而成了一把潛在的“利劍”。或許，放秦風一條路，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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