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林鹿獸人舉著鐵錘,將窯洞封口的土磚砸了個稀碎,伴隨著灰塵彌漫,露出內裡整整齊齊,還未徹底冷卻的陶罐。
一隻隻陶器被搬出來,擺在空地上。
林鹿獸人格外小心,宛如捧著什麼稀世珍寶,小心翼翼地將陶器放下。
他們到現在還有些不可置信。
這些光滑的,美麗的容器,竟然是用泥巴燒出來的。
老師傅咂咂嘴,有些可惜。
有了煤廠,窯洞內溫能達到1200°以上,用高嶺土的話,就可以燒出瓷器。
畢竟陶器會滲水,並不適合日常生活使用。
而且這些陶器也不夠精美。
表麵太粗糙,器形也不優秀。
可就是這樣,在薑驕和老師傅看來,還不夠完美的陶器,已經足夠令獸人驚愕。
不少獸人們發出驚奇的低呼:
“啊!泥巴,泥巴又變成了容器!”
“這是巫薑的巫術嗎?”
“摸上去是硬的,和石頭一樣。”
“為什麼把泥巴扔進著火的房子,就會變成盛水的容器?”
“這些容器的顏色,和黑皮們用的不一樣。”
“我知道了,房子裡麵有神,它在這些泥巴上施了巫術,是火的神!”
“那巫薑是火神的巫嗎?”
“胡說,巫薑是獸神的巫。”
儘管之前已經見過類似的場景,但獸人們仍樂此不疲,竊竊私語起來。
“呐,薑老板你看哇。”
楊師傅撿起一隻成型的陶罐,指給薑驕看:
“咱們華夏的瓷器,講究精細做工,得用高嶺土反複拉胚,修整,燒出來透亮,有玻璃的質感。
陶器呢,就是普通粘土捏成型,簡單上釉?然後燒出來的。”
楊師傅用帶著厚繭的手指彈了彈陶罐:
“陶罐它容易滲水,沒瓷器那麼好用,而且燒出來也沒什麼技術難度。
跟人家那些瓷製品相比,完全就沒什麼市場競爭力的呀!”
——老師傅說的認真,也確實是在替薑驕著想。
但問題是,就獸人世界目前的燒製水平,隻是這樣的陶器,就足以吊打其他獸人部落。
畢竟人家現在用的容器,大都是貝殼、樹皮、果殼、獸骨。
就算有部落摸索出,把泥巴丟進火裡,泥巴能變硬這個技巧,演化出燒陶工藝,至少還得十幾年。
所以對部落來說,陶器就足夠用了。
燒那麼多精美瓷器,根本就沒有市場啊。
而且也不用怕其他部落偷學燒陶技術。
等獸人世界的獸人們都用上了陶器,她的部落就可以開始燒瓷了。
聽完薑驕的描述,老師傅了然地拍拍腦袋,很有一身本事無處施展的懊惱:
“也對,我又搞忘了這不是咱們那邊哇。
那我平時能不能請這些外星人,幫我找找適合燒瓷器的土?”
說著,楊師傅又比劃起來:
“我在這邊看到好幾種,之前沒見過的陶土,想試試能不能燒點小東西,放心,肯定不耽誤工作。”
“如果他們自己願意,申請報告都不用打。”
薑驕很佩服這類一輩子隻專注一件事的匠人,所以給了肯定的答複:
“用食物請他們幫忙,我想會有很多人樂意。”
儘管營地包一日三餐,但獸人們依舊會有意識地省出食物,看樣子是打算留到冬天餓肚子的時候吃。
薑驕知道一時半會兒,很難讓獸人們對營地建立起百分百的信心。
但她不著急。
人跟人的信任,不是一天養成的。
人和獸人也一樣。
等這些獸人,完全適應了營地生活,對營地產生歸屬感,才是他們真正成為營地成員的時候。
薑驕又在燒窯廠待了半小時。
她不止在暗中觀察獸人們的狀態,還有心留意臨時營地人類和獸人們的相處模式。
好在薑驕擔心的事並沒有發生。
華夏民族骨子裡,既沒有島國民族的對外侵略性,也沒有大不列顛的強盜邏輯。
所以對於對待同為智慧生物的獸人,表現出的就是尊重和平等。
——如果當初,9527綁定的是彆國人士,薑驕可保證不了,這片大陸會不會變成另一塊“新大陸”。
又過了十分鐘,山頂營地拉貨的廂式中型卡車停在空地外,副駕駛上跳下來兩道人影。
一個是林鹿娜塔,一個是水獺尼拉。
兩人看見薑驕,先是鬆一口氣,隨後習慣性地跟在她身後。
薑驕在現代,身邊時刻跟著警衛和通訊員。
在獸人世界,身邊也總是有人跟著。
有時候是吳幼儀,但更多時候,是娜塔和尼拉。
前者是因為工作需要,後者,則是薑驕有意培養。
娜塔力量驚人,對她格外忠誠,薑驕吩咐下去任何事,她都會儘力完成。
尼拉雖然體型較小,但她足夠聰明,性格和老實的娜塔比起來,多了幾分機警急智。
薑驕給兩個人的任務,就是跟在她身後。
不用說什麼,也不用做什麼。
就跟在她後麵,多聽,多看,多學。
薑驕之所以選中兩人,則是因為她們對自己的好感度。
全部都是代表高好感的紅色星星。
但奇怪的是,尼拉頭頂星星的顏色,比娜塔的要更深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