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昭小心接過小朵兒,一邊讓長福再去劉神醫家看看,一邊和尤鬆將小女孩抱到房中。
取出之前為夏臨預備的去熱的藥,交給尤鬆去熬,自己則打濕冷帕,告訴秋姐一點點敷。
“多謝蘇掌櫃,我一慌就不知如何是好了。”秋姐坐在床邊,整個人還在微微發顫,卻仍小心翼翼擦拭著女兒的臉。
“都是街裡街坊,誰還沒個難事兒。”蘇昭安慰道。
一會兒長福回來,看了眼秋姐,蘇昭會意,跟著他走出去。
“裡裡外外都尋了,醫館沒人,但是內室裡亂七八糟的,像是經曆了一番打鬥。”長福神色凝重,“還有樣東西。”他攤開手掌,竟是被撕扯下的黑布一角。
“東家,這衣物,可是!”
蘇昭心中一沉。
此前的事端裡,那些如影隨形鬼魅蝙蝠一般出沒的身影,仍在她夜半夢魘裡糾纏。
可是明明,那禍端之首已在自己麵前被擊殺而亡。
雖然不知出手的是何人,但也與自己無關。
如今,竟又要出現這些人的蹤跡?
“許是尋常夜行衣。”蘇昭穩了穩心神,“劉神醫那人嘴損,善心上來能好好待人,喝多了酒又生事坑蒙拐騙,所以未必就是有什麼不測,咱們且再看看,他那醫館不適合叫官府的人上門,秘密太多,如果虛驚一場,反倒給他添了麻煩。”
長福點點頭。
“眼下還是明天先赴季大人的約,看看這鬼船是怎麼一回事。”蘇昭道。
隨即回到屋中,用冷水敷過,小朵兒的神情清明許多。
尤鬆端著藥碗進來,秋姐接去,吹拂涼了,小心喂進自家女兒嘴裡。
小朵兒平日裡就乖,眼下生病,雖然眉頭緊鎖,還是硬咽下去整碗的藥。
待她喝完,尤鬆變戲法似的舉起一大塊蜜餞。
吃進嘴裡,小朵兒總算麵色和緩些。
“實在多有叨擾,蘇掌櫃,你此前救了我的命不說,後來又三番五次照拂。”秋姐眼眶裡泛紅,作勢要拜,被蘇昭一把托住。
秋姐從前在婆家受儘了苦楚,生了小朵兒後更是被百般虐待,都忍下來。
結果那個禽獸不如的丈夫卻要背著她將女兒賣了。
那日是蘇昭經手,男人的舉止令她起疑,正要叫停交易。
披頭散發的秋姐舉著菜刀風風火火殺來。
可因為常年食不果腹,秋姐瘦弱得一陣風就能被吹倒,被男人一把反手搶了刀,作勢就要劈下。
蘇昭幾乎下意識擋在前麵,長福跟著將那男人一腳踹翻。
但蘇昭仍被刀刃刺傷。
後來蘇昭一番努力,將那男人送下牢獄,又將秋姐母女安置,才有了今日的酥果攤。
“小朵兒再歇會兒咱們娘倆便走。”秋姐拭了拭眼角淚花。
“忙什麼,今夜就住我這兒了,晚上小朵兒要還熱著,也好有個照應,再不濟我去給你尋郎中。”
“使不得使不得。”秋姐攪著衣角,“最近天燥,買炸貨的客少,我連房錢都強出,怕是……請不起什麼像樣的郎中。”
“秋姐哪兒的話,小朵兒平日跟我最親近,跟我還見什麼外。”
“蘇掌櫃,不是見外,若不是今日這情形,我斷都不會登你的門。”秋姐說著又紅了眼。
蘇昭驚詫望她。
秋姐掩麵,眼淚似斷線的珠串,“那該死的男人就快出獄了,昨天碰見鄉裡,說他跟他娘說,等他出來,就要弄死我和蘇掌櫃,還說死都不會如我願休妻,一定要生生搓磨我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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