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聲道:“一。”
此人不僅是亡命之徒,還是不折不扣的變態!
他享受著獵物在彌留的絕望與掙紮。
然而爪扣深鎖,留出的縫隙不過是欲蓋彌彰罷了。
蘇昭深吸口氣,哀慟加劇,試圖迎合他看獵物懼怕的快感,“求您饒了我,我便是結草銜環也要報答!”
“二。”
“我當真一無所知!買賣不成仁義還在,我陪你十倍貨錢,你看可行?”
“三——”
黑暗中,蘇昭聽到利刃出鞘之音。
很緩慢,但刺冷尖澀,如同擦在她的耳廓,將周身的汗毛都激起。
“等等!”她急道,腦中極速轉思,左右命懸於此,唯有一搏——“你們要尋的東西……尤鬆給了我!”
那金屬之音頓住,她敏銳捕捉。
看來當真是為了尋找某物而為!
“蘇掌櫃可真能說笑。”
蘇昭乘勝:“說笑?你大可去問,尤鬆前幾日是否到過我店中,又是否求了我委托,她知以己之力並不能護住那物,求我保管!”
“這麼說來,蘇掌櫃才是我應捕之人,而那小雜役倒是個多餘的?”
“但是她隻交予了我一半!”情急中,蘇昭來不及深思脫口,但仍端起底氣十足的姿態:“我二人互相製約又互為依托,怕的就是遇到幾日之事!”
黑衣人嗤笑,“蘇掌櫃莫不是忘了,我本意便是去捕那小賤奴,如今她正在另一間房中,你兩人剛剛並無盤對的時機,如今蘇掌櫃這番戲言,我去問她,你猜會不會攻破?
哦,不對,甚至不必麻煩至此,蘇掌櫃隻要說出那物為何,我便儘數相信。”
“我什麼都不會說,你大可以直接殺了我。”左右也是死局,蘇昭反而沉下心境,已儘全力,唯有聽天由命,“但是你能否賭得起,若我所言為真,你再也尋不得那物的風險?”
脖頸倏然架上一抹冷冽,寒氣瑟颯。
蘇昭緘默不語。
倏然刃收,是那人拂衣而去的聲響。
想來是去找尤鬆確認。
贏了。
他賭不起。
但大約也隻有這瞬息。
隻要他問話回來,便可拆換騙局。
然後拖延一息,便有一息的生機。
蘇昭凝神,卻未聽到門扉開合之音,取代的是一陣摩擦。
這究竟是什麼地方?
不容她多想,那人已回。
“蘇掌櫃。”喑啞音色籠來,“你猜,那賤奴是如何說的?”
“所以,三皇子是如何說的?”
宮牆邊,尹尚書問季有然。
在看到沈硯的玉飾被三皇子周琰佩戴,季有然不顧禮數,一步上前問道:“殿下,此物是何處得來?”
一旁的內侍見他官職低微,怒叱道:“殿下之物也容你置喙!”
誰料,周琰竟一把拉住他衣袖,興致勃勃道:“你可姓季?”眼眸明晰澄澈似晶石。
季有然些許驚詫,躬禮道:“臣季有然。”
“琰兒贏了!”周琰忽而拊掌,“硯哥哥說,如果我憑此物,能尋到一位姓季之人,便算琰兒厲害!”
三皇子按理應與沈硯同歲,生得亦是俊朗舒挺,卻一口一個硯哥哥稱著,心智確如傳言般,停滯在了孩童時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