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昭問：“如何古怪？”
閆小漁眉頭收緊，似是陷入當時情景，“我漕幫的船，都在船身印番號，可那船通體沒有。
而後我看見船工上船，可他們卻都被捆成一串，還有人拿了長鞭驅趕！”
蘇昭心中一緊，追問道：“那裡可有於得兒？”
閆小漁點點頭，又搖搖頭，“我看見了他的背影，應當是他，但又不算肯定，不過他親口對我說的離航時間，斷不會出錯。
然而，他這船一走，竟再沒了音訊，我越發坐不住，去找管記的問，結果翻遍了賬錄，偏偏那個時段，沒有任何船出航，再查於得兒，也是無跡可尋！”
閆小漁的聲音有了一絲顫抖：“我不服，去找三當家，那天我明明看見了他的人，他倒是大方，對我說，讓我儘管搜找，若看見那人隨便問便是，可、可……”
“可那個人也不見了？”蘇昭接道。
“你怎麼知道！”閆小漁猛地看向她。
“此前都那麼欲蓋彌彰，卻磊落讓你搜找的人，怎麼可能還在。”蘇昭搖搖頭，對他的問題表示不屑。
閆小漁神色黯然，“我沒了入手的方向，也不知如何是好，久了，竟也懷疑，是不是當真是我記錯，又或者於得兒根本就沒出航，都是我夢裡之事罷了。
直到前兩天，於得兒的爺爺尋來，我才又重拾信心。”
蘇昭問：“可是你告訴他爺爺，他出航的船叫遠平號？”
閆小漁連連搖頭，“他爺爺來的時候，我都沒碰見，是幫裡旁人對我說的。”
“那你又是如何找上我？”
“自打知道他爺爺來過，我就常在三當家附近徘徊，今日見到蘇掌櫃找來，我貼著後牆根聽了隻言片語，知道這世間還有人在為尋於得兒而努力，便一路跟著蘇掌櫃，但我怕被三當家的人發現，才施了這麼一出，望蘇掌櫃莫怪。”
蘇昭打量著他，一邊道：“你約我來，告訴我這些，有何目的，也想托我找於得兒的下落？”
“不僅如此，我還想請蘇掌櫃，查清當日之謎。”
“我的價可不便宜。”
閆小漁緩緩點頭，“我知道，蘇掌櫃的名頭我也略聞一二，可我沒什麼錢，隻能用一樣來換。”他長吸口氣，又徐徐吐出，伴著氣音：“我自己。”
蘇昭揚眉。
恰在此時，一道燈影狹長晃過。
蘇昭連忙拽著他蹲下身。
二人貼在牆邊，隻聽淩亂腳步聲聲而來。
“頭兒，我怎麼看剛才這裡像有人？”
“深更半夜的，一個破房子，哪裡有人？”
“那是我看錯？”
“趕緊巡了這一遭，咱們去找老六續上攤才是真的。”
“誒誒，還是頭兒英明。”
蘇昭看向閆小漁，後者對她比了個口型：“三當家的人。”
“等等。”那聲音忽然肅起，“你把燈往地上照照。”
蘇昭心裡一沉。
果不其然。
“你比量比量，這鞋印跟你的可像？”
“頭兒彆逗，我一個腳印頂上倆了……頭兒，難道說？”
蘇昭飛速四下看了一遭，但整座廢倉空無一物，避無可避。
漕幫規矩，入夜後進其地盤需有憑引人信，如今他二人私會之舉，已然越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