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在國外獨自生活的經曆，再加上“工作”需要，讓沈妄早就養成了過於警惕的習慣。
在聽到樓下有動靜的那一刻，他就睜開了眼。
隻是昨晚被兩個無聊鬼沈允和沈沐澤灌了太多酒。
多到他後來甚至都不能保持清醒。
以至於醒是醒了，但腦子還昏昏沉沉的，足足反應了好半天才掙紮著起了身，出了房門。
順了順有些毛毛躁躁的金發，那雙尚未完全清醒的眸子還沒有隱去處理任務狀態時的冷血無情。
人是在門口站了小一會兒。
樓下的戲也看了小半天。
抱著臂的沈妄隱在暗處，不過片刻就清楚了昨晚二哥為什麼會對四哥突然刁難。
隻是......
讓溫柒柒心亂的明明是他，四哥是被二哥不巧撞見的替罪羔羊麼？
還是說......
金發少年不動聲色向外踏了一步，雙眼微眯，將樓下的情景儘數納入眼底。
向來小心謹慎的四哥......被他激得，做出什麼超出原則的抉擇了麼？
溫柒柒小心翼翼的避閃自然也沒能逃過沈妄的視線。
少年眸色悄悄暗了暗，從口袋裡掏出一根棒棒糖，撥開紙衣，塞進了口中。
看來，答案是後者。
沈妄可不指望沈允能問出來什麼關鍵信息。
畢竟在三哥心裡，排在首位的是溫柒柒的生命安全，而不是這些他從來不會主動意識到的情情愛愛。
所以他下了樓，像是剛睡醒一般，臉上掛著慵懶隨性無害的笑容。
那表情太鬆懈了，讓人沒辦法對他的出現生疑。
他又在三人的目光下，自然而然地走到沈允旁邊，虛咳了兩下：“咳咳，廚房怎麼會這麼嗆？”
“嗯？三哥又把東西燒糊了？”
溫柒柒東瞅西瞅。
沈允炸毛：“我沒有！”
沈妄伸出一隻手掩住鼻子，雙眸假裝被嗆得微微眯起，另一隻手把懵懵的溫柒柒拽離廚房範圍：“這火藥味我從樓上就聞到了，一大早上可不適合聞這種有害氣體，我們還是離遠點比較好。”
“火藥味？”
溫柒柒連個煙影都沒看到，就被他稍用些力拽了出去。
沈允還在那排查著火災隱患：“要是把嫚姨這棟房子燒著了......呦，老五就得睡路邊了。”
隻有沈辭聽出了沈妄的意有所指，沉著眸子推了推鏡框。
沈妄把溫柒柒拉到高台旁，順理成章地站在洗手台附近清洗著溫柒柒的杯子，順便從沈辭那偷了點解酒飲品。
一抬頭看到兩人還是僵持在廚房門口互不退讓，他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兩位大廚就彆在廚房裡僵持著了，孩子都快餓扁了。”
不出他意料，那兩人誰都沒理會他。
沈妄低笑了一下：“就算你們不擔心你們弟弟我的死活，也要在乎一下柒柒吧？”
他把頭歪向溫柒柒：“大早上隻給柒柒喝一杯牛奶，餓壞了她怎麼辦？”
廚房裡沈允沈辭的目光落在了被提及的溫柒柒身上。
被兩道目光注視著，溫柒柒揚起的頭縮回水杯後麵。
【怎麼感覺他們的眼神好像要比平時......凶很多呢？】
在哥哥們麵前有點小慫的溫柒柒打算否認：“我不......”
“餓”字還沒說出口，她的肚子替她回答了這個問題：
“咕嚕嚕——”
“......”
溫柒柒把頭埋得更深了。
【哦我這誠實得過分的肚子】
身邊金發少年變戲法一樣從口袋裡掏出一塊糖遞到溫柒柒麵前：“先墊一墊？”
沈辭轉過身，踏進廚房裡：“稍等一下。”
沈允不甘示弱又端著鍋擠回了廚房：“我答應柒柒要給她做早餐的，讓老四你做像什麼話！”
“像笑話。”
金毛小狗伏在高台上遠遠回應了一句。
沈允：“你小子！”
他不滿地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扔出來個紅果子。
被沈妄抬手接住，又放到水池裡洗了洗放到溫柒柒麵前，笑容明媚：“三哥挺好，知道他做飯慢怕咱倆餓死，先投喂咱倆吃點果子。”
“沈妄你再叭叭，晚上把你和六子一起燉嗷。”
廚房裡男人警告了一句後又急急忙忙去看他的鍋了。
沈妄拄著下巴，毫不在意地將手裡的杯子轉著圈。
喝過四哥調製的飲品，頭疼感已經退去大半，隻是還有些未能完全消化的醉意，再開口也就帶了點醉酒後才有的狂妄感：“我還真有點好奇。”
溫柒柒望向他。
沈妄抬眼看向廚房裡的兩人，又把目光移回溫柒柒身上，伸手順著她的一縷發絲在指尖繞圈圈：“他們倆做的飯，我記得柒柒每次都挺喜歡吃的。”
“那麼......”
金毛小狗故意提高了音量：“柒柒更喜歡哪一個？是廚藝更勝一籌的四哥，還是一直了解柒柒口味的三哥呢.....？”
廚房裡的兩人步調難得統一地放慢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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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妄後一句詢問在整個廚房範圍內變得格外清晰：“柒柒，要選擇哪一個呢？”
他問的是“選擇哪一個”。
而不是“選擇吃誰做的早餐”。
這樣的話落進廚房裡兩人的耳朵裡，像是在問溫柒柒二選其一要選擇和誰交好的命題。
沈辭做任何事都會很專心，尤其是在做飯這方麵，他幾乎鮮少會被外界事物影響。
但現在，心已經亂了。
沈允雖然沒有沈辭那麼慌亂，但也豎起了耳朵。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這麼在意這種虛名。
不過溫柒柒並沒有讓他們如願，而是“嗖”地一下捂住了沈妄的嘴巴。
金毛小狗乖巧地被她“挾持”在懷裡，清澈明亮的眸子無辜地眨了眨。
溫柒柒一碗水端得溜溜平：“三哥和四哥能給咱倆做飯就蠻辛苦的了，怎麼能在這挑三揀四評頭論足的！”
音未落，她又湊到沈妄身邊，狠狠晃了晃少年的腦袋，小聲惡狠狠：“你跟六哥學什麼不好，怎麼專學火上澆油！他倆要是打起來不做飯了誰去做？你去做還是我去做？咱倆誰做飯能吃？”
“......”
沈妄挑眉。
彆說，溫柒柒自我認知還挺良好的。
她繼續小聲嘀咕著：“喝多了也不是你這樣耍酒瘋的，會死人的。”
沈妄在她威脅的目光下順從地點點頭，同樣壓低聲音回應她：“我錯了。”
“知錯就是好孩子。”
溫柒柒鬆開了手。
沈妄卻又把她抓了回來：“我不跟六哥學了。”
言辭意切。
看起來頗為誠懇。
溫柒柒點頭：“乖孩子。”
沈妄淡笑著在高台之後拽著她的小拇指，喃喃：“我要姐姐教我。”
溫柒柒望他一眼。
少年純淨無辜，雙眸因為未清醒的醉意染著輕微的迷離，看上去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這孩子最近怎麼這麼喜歡撒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