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奕沉默了幾秒:“錢少不了你的,一會兒自己找老板領獎金。”
柯柯愣了一下,然後乖巧地笑著點了點頭:“謝謝沈少。”
“出去吧。”他的語氣不帶絲毫溫度。
柯柯低頭應了聲,就轉身離開了。
沈奕側頭,視線落向房間門口,隨即抬了抬手,兩個身影就無聲地出現在包間裡,黑色的衣物把他們隱沒在暗影中。
“去查程慕跑過的路線。”沈奕的聲音低沉冷冽,“排除東邊,把其他方向的線索徹底查清。”
暗衛點頭
沈奕抬起手腕,腕表上的指針緩慢走動,他的嗓音裡透出一絲不耐:“還有,去查查簡亦安的身份來曆,不要放過任何細節。”
他把尾音壓得極低:“這件事,不能讓薑明知道。”
暗衛默然領命,安靜地退了出去,門外人影閃動,很快恢複了平靜。
沈奕站起身,走到那架黑色的三角鋼琴前。鋼琴的表麵光滑如鏡,映出了他冷峻的側臉。他坐在琴前用修長的手指搭在琴蓋上,輕輕一推,緩緩地掀開琴蓋。
琴鍵上黑白分明的琴鍵像是過往的記憶,一格一格地鋪展開來。
他的手指落在黑白的琴鍵上,隨意地按下了第一個音符,清亮的音色在空氣中震顫出聲,隨即流淌成一串流暢的旋律——肖邦的《幻想即興曲》。
這是一首並不算複雜的曲子,對他而言更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指尖在琴鍵上肆意跳躍,快速的琶音帶著隱隱的淩厲與急促,和弦交錯,旋律層層疊疊,如像藏在他內心深處的情緒,無人能懂。
他閉著眼睛,仿佛沉浸在旋律裡,音樂帶他回到了那段記憶裡。
——八歲那年,他迷上了鋼琴。
那時候的他,也想得到父母的認可,想聽到他們的誇獎。每天,他都會坐在琴前練習,用指尖敲擊著冰冷的琴鍵,一遍又一遍,到最後手指都會酸痛到幾乎麻木。
他拚儘全力想彈得更好,想讓那些冷漠的眼神為自己停留片刻,想讓母親在書房裡抬起頭,想讓父親在忙碌的會議間隙能看他一眼。
可惜,沒有人誇獎過他。
他拚儘全力彈奏的音符,在偌大的房間裡回蕩,卻像是透明的水滴,墜落入黑暗的深淵,而後悄無聲息地消失。
他的父母,從來都不愛他
漸漸地,他也不再期待什麼,每天練琴隻是變成了一種習慣,像呼吸一樣自然,又像是日複一日的獨角戲。他坐在琴前固執地彈著彈給自己聽,也彈給空氣聽。
可他沒想到,有一天,自己彈奏的琴聲,會被一個人認真地聽進去,並得到回應。
——那是六歲的程慕。
那時候的程慕,剛來到沈家一年,還是個小小的孩子,做什麼都是小心翼翼的。
當最後一個音符落下,沈奕習慣性地收回手指,可是下一秒,他卻聽到了拍手聲。
他轉頭目光落在遠處那個小小的人兒身上。
“你喜歡我彈琴?”他忍不住開口問。
程慕的眼睛亮亮的,像是盛滿了滿天星辰,他用力地點了點頭,軟軟地說:“嗯嗯。”
那是他第一次得到誇獎,那麼真誠、又那麼直白。
從那以後,不管他彈什麼曲子,程慕都會坐在琴凳邊聽著,等他彈完後,認認真真地鼓掌,軟軟地說:“好聽。”
沈奕從來不把這些話放在心上,他隻當他在討好他,但也沒有阻止過。
他隻是默許了這個小聽眾的存在。
久而久之,他似乎也養成了一個習慣——每次練琴時,都會看一眼房門,看那個小小的身影有沒有悄悄跑進來。
他曾經以為,這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小習慣,就像他曾經以為,自己並不需要任何人的認可。
可當程慕第一次沒有出現在房門口的時候,他指尖下的琴聲就亂了。
而他卻固執地繼續彈,像是想證明——他並不在乎那個小家夥的存在。
隻是曲子到了最後,他卻怎麼都彈不下去了。
——就像此刻。
沈奕緩緩睜開了眼,他的手指仍然按在琴鍵上,可是這首曲子已經彈不下去。他低頭看著黑白色的琴鍵,胸口像是被石頭壓住了。
他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不想繼續彈了。
他忽然覺得,眼前的這架鋼琴很陌生,琴鍵的黑白色調變得無比刺眼。
他抬起手,突然合上琴蓋。
啪——
琴蓋落下,屋子裡瞬間陷入一片死寂。
沈奕坐在鋼琴前,眼神空蕩蕩的看向落地窗外。
作者說
有點忙,明天跟大家請一天假哈,比心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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