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圍著自己的一圈人,眼中浮起一絲茫然,腦海中的記憶和現實之間隔著一層迷霧。
“爸,昨天家裡突然著火了。”季繁在一旁搶先說,“也不知道是哪個畜生放的火,你和爺爺睡得太沉,吸了太多一氧化碳才被毒暈的。”她說完還朝兄弟兩人翻了個巨大的白眼。
“什麼?”季景初身體猛地一震,手撐著床就要下地,焦急地說,“那你爺爺呢?你爺爺怎麼樣了?”
“爸,您彆急,爺爺他沒事,季青趕緊按住他說,“他現在情況穩定,醫生說觀察兩天就能出院。”
“我得去看看他。”季景初情緒一瞬間激動起來,試圖掙脫束縛,但雙腿實在有些發軟,也不怎麼能站住。
趙珊珊連忙勸道:“景初,你才剛醒呢,彆亂動,醫生說需要靜養。”
“爸,我去照顧爺爺,您就放心吧”季然說著就出門。
“我也去。”季繁幾乎是立刻跟上他,心想季然這時候就是想趁機在老爺子麵前刷一通“孝順”孫子的戲碼,她怎麼可能會讓他得逞。
就在這時,病房門被輕輕推開了,一道沉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轉向門口,進來的是一個身形高大的中年男人。
“聽說你住院了,我來看看你。”男人看向床上的季景初溫聲開口,卻莫名壓得屋裡瞬間安靜了幾分。
季景初一看到他,原本蒼白的臉色稍微一震,但隨即恢複了平靜。他輕輕地點頭。
“你們都先出去吧。”季景初看了一眼站在床邊的人說。
趙珊珊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卻還是沒說出口。季青遲疑了一下,還是點頭示意幾人退了出去。
“你怎麼來了?”季景初看著麵前沈朝,虛靠在病床上,聲音裡透著一絲驚訝。
“當然是來看看你死沒死。”沈朝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卻猶如一把生鏽的刀子,緩慢地割開人的皮肉,“算你走運,這麼大的火,居然沒把你給燒死。”
季景初嘴角動了動,想苦笑,卻又笑不出來。他撐著身子讓自己坐得更直了一些,看著沈朝那張冷峻的臉,低聲歎了口氣:“二哥……你到現在還在恨我嗎?”
“恨?”沈朝似笑非笑地反問,唇角勾起,指了指他,“你想多了,你也配被我恨?”
短短的幾個字像冰錐似的毫不留情地紮進季景初胸口。他身子一僵,眼中微光一顫,緊緊地攥住了手中的被子。
沈朝冷眼看著他手中的動作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但他藏的很好,片刻後冷哼一聲,“行了,彆裝了,你好自為之。”說完他便轉身大步離開了病房。
沈朝剛離開,一個穿深灰色風衣的男人便急匆匆地趕來,視線先落在門邊站著的季青身上,隨即腳步一頓。
兩人四目相對,秦庭深的目光閃過一絲錯愕,但很快被他掩了下去。他看向季青,語氣克製而急促:“你爸人呢?”
“他在裡麵。”季青看著眼前的人稍微遲疑了一下說。他盯著這個陌生的男人,總覺得眼前這張臉有些熟悉。他心中有些疑惑,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秦庭深沒有再再跟他說話,抬手輕輕推開病房的門走了進去。
季景初拿著水杯正在喝水,見到秦庭深愣了愣,隨即揚起嘴角,對他笑了笑:“大哥,好久不見。”
“是啊,好久不見,你感覺怎麼樣了?”秦庭深走到床邊坐下,目光輕輕掃過他臉色發白的臉龐,語氣低沉而溫柔,“醫生說你吸入了不少毒煙,還好搶救及時,不然後果不敢想。”
“我沒事。”季景初垂下眼,“就是頭感覺有點暈。”
“家裡怎麼會突然起火?是不是有人想害你?”秦庭深問,聲音放得很輕。
“可能隻是場意外,我才剛回來,與人無冤無仇,怎麼會有人要害我。”季景初低聲說著,手指卻攥緊了被子。
秦庭深看著他抿了抿唇,似乎還想問什麼,最終隻是輕輕點了點頭。
他頓了頓,忽然又問道:“我在門口看到他的車了,他來過了?”
季景初眼睫顫了顫,嗓音輕得幾乎聽不清:“嗯……來過了。”
秦庭深的神色微不可察地變了變:“他……都說什麼了?”
季景初垂著頭,聲音更低了:“沒什麼……他可能還沒原諒我吧。”
空氣沉了一下,秦庭深看著他,片刻後才開口,語氣帶著一點說服和歎息:“當年的事你沒有錯。我和他之間的事情,不該牽扯到你。那時候……就不該把這些事告訴你,讓你卷進這個漩渦。”
“不是的。”季景初猛地搖頭,眼睛泛紅,喉嚨像堵住了什麼,他費力地吐出幾個字:“我有錯,我不該把你們的事說出來……是我太衝動,太沒分寸了。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他聲音發顫,指甲不自覺地掐進手心,“我那時候怕你被家裡強行帶走,怕他什麼都不知道……我隻是……想幫你們一把。結果呢你們分手了,他恨我到現在,我……”季景初眼眶通紅,聲音幾乎要斷裂,“我怎麼都沒想過,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兩人之間一時陷入了沉默,隻聽得見液體落下的滴答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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