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糯張著嘴，剛想說些什麼，沈奕突然眼神一厲：“閉嘴！”
那語氣異常狠戾，程糯嚇得渾身一哆嗦，剛到嘴邊的話全咽了回去。
她瞪著圓圓的眼睛，看著沈奕冷得嚇人的臉，下一秒嘴一咧，豆大的眼淚就滾了下來，“哇”地一聲撲進程慕懷裡，小胳膊緊緊摟著程慕的大腿，在他身上哇哇大哭，肩膀一抽一抽的，哭得委屈又害怕。
“不哭了不哭了，沒事了。”程慕連忙蹲下身，一手托著她的腰，一手輕輕拍著她的背，聲音放得又柔又輕，“乖。”
可程糯反而哭得更肆無忌憚，哭聲在夜裡傳得老遠，怎麼哄都停不下來。
沈奕皺著眉站在旁邊，臉色沉得能滴出水，看著程慕哄孩子的模樣，眼底的煩躁更甚。
一旁的烏嚕嚕眼見主人哭得這麼傷心，像是有了感應一樣，弓著背喵嗚叫了一聲，猛地跳起來撲向沈奕的小腿撓他。
沈奕眉頭一挑，眼底滿是厭煩，想都沒想，抬腳就把烏嚕嚕給踢了出去。
小貓“嗷”地叫了一聲，在地上翻了好幾個滾，才跌跌撞撞地停下，耷拉著尾巴，“喵喵”地嗚咽著，聲音又細又可憐。
“烏嚕嚕！”程糯扭頭瞥見這一幕，哭聲猛地一頓，隨後尖叫一聲，從程慕懷裡掙出來，小跑著衝過去把烏嚕嚕撿起來抱在懷裡，又飛快地跑回程慕身邊，緊緊貼著他的胳膊。程慕連忙伸手，一把將她和貓都攬進懷裡，輕輕揉了揉烏嚕嚕的腦袋，又拍了拍程糯的背。
“少爺，你為什麼要嚇唬一個小孩子？她還這麼小，什麼都不懂。”程慕抬起頭看著沈奕說。
“煩。”沈奕冷冷吐出一個字，沒再多說，伸手就去扯程慕的胳膊，“跟我走，該回家了。”
“你應該……”程慕抿了抿唇，話到嘴邊又頓了頓，眼神裡滿是猶豫。
“應該什麼？”沈奕看他，語氣裡帶著不耐煩，“把話說明白，彆吞吞吐吐的。”
程慕的喉嚨輕輕滾了滾，抬眼看向沈奕，聲音不大卻很清晰：“你應該向她道歉，因為你嚇到她了。”說完他又低下頭，他知道這話可能會惹沈奕生氣，可看著程糯哭得通紅的眼睛，他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
“我，向她，道歉？”沈奕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每一個字都咬得極重，眼神裡滿是不可置信，“程慕，你再說一遍!讓我給一個小孩道歉，怎麼可能？”
程慕垂了垂眼，心裡泛起一陣苦澀，是啊，怎麼可能呢。
他可是沈奕啊，是那個從來不會認錯、更不會低頭的沈奕。不管他有沒有做錯，道歉的話從來都不會從他嘴裡說出來。他剛才說的話，根本就是多餘。
程糯還在程慕懷裡扯著嗓子哭，那哭聲像針一樣紮在沈奕心上，讓他越發煩躁。一旁的陸儼見狀，也急忙蹲下來對著程糯放軟了聲音：“小朋友彆哭啦，哥哥等會兒給你買糖吃，草莓味的、橘子味的都有，好不好？”
“我頭疼！”沈奕突然拔高聲音，硬生生壓過了程糯的哭聲。
程糯被這突如其來的吼聲嚇了一滯，哭聲瞬間停了下來，怯生生地往程慕懷裡縮的更緊了。
程慕連忙看向沈奕，眼裡滿是擔憂：“你剛不是說沒事了嗎？怎麼突然又頭疼了？”
“現在有事了！”沈奕皺著眉，臉色看起來確實蒼白了幾分，伸手又去扯程慕的胳膊，“跟我走，我要去醫院。”
“壞人！你是壞人！”程糯在程慕懷裡扭著身子，小手緊緊抓著程慕的衣服，大聲喊了起來。
“不行，我得先送她回家。”程慕抽回自己的胳膊。
“她是誰？我是誰？”沈奕的火氣一下子上來了，聲音也冷了幾分，“她重要還是我重要？你這都分不清嗎？”
“我重要！是我重要！就是我重要！”程糯抽了抽鼻子，雖然還在哭，卻還是鼓起勇氣對著沈奕大聲喊道。
“你說什麼？”沈奕的眼神更冷了，沒再去拽程慕，反而伸手，想把程糯從程慕懷裡扯出來，“起開，彆纏著他。”
“啊啊啊——壞人！你是壞人！”程糯嚇得拚命撲騰，尖叫著往程慕懷裡躲，小手死死攥著程慕的衣領。
“少爺，少爺!你彆這樣！”程慕急忙伸手去拉沈奕的手，想把他的手推開。
“沈奕，你連個小孩都欺負，你還要不要臉？”陸儼在一旁看不下去了，衝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語氣裡滿是嘲諷。
可沈奕根本沒把陸儼放在眼裡，像是沒聽見他的話，依舊伸手去扯程糯。
程慕看著懷裡嚇得渾身發抖的程糯，又看著沈奕毫不退讓的樣子，心裡的火氣突然湧了上來。
他猛地抓住沈奕的手腕，眼神裡滿是急切和懇求：“少爺，彆再嚇她了，我求你了。”
“不。”沈奕冷冷地拒絕，手指還在用力，想把程糯直接拉開。
“沈奕！鬆手！”
程慕突然一聲吼，聲音又響又急，帶著前所未有的強硬。
在場的幾個人都驚呆了。空氣瞬間凝固下來，程糯的哭聲停了，陸儼也愣住了，沈奕更是停下了動作，猛地瞪大了眼睛看著程慕，眼神裡滿是錯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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