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奕的眼睛瞬間眯起,對著陸儼罵道:“閉上你的狗嘴!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
陸儼卻像沒聽見似的,繼續說:“我偏要說,你是不是不想讓他知道啊?那我可得好好說說——”他把尾音拉的巨長,開始故弄玄虛。
“什麼?”程慕猛地轉頭看向陸儼說,“你說……她是……我媽嗎?”
“啊——!”程慕話音剛落,就突然感覺腰上一緊,他整個人被沈奕攔腰扛了起來,猝不及防地發出一聲驚叫。血液瞬間倒流,他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朝大腦聚集,眼前陣陣發黑,胃裡也跟著翻江倒海。
“少爺!少爺,停下!”程慕掙紮了兩下,可這個倒著的姿勢讓他使不上半分力氣,隻能像條離水的魚,徒勞地撲騰著,任由沈奕擺弄。
沈奕扛著他往前走,步伐又快又穩,語氣卻帶著點不耐煩的說:“又不能抱又不能背的,我隻能這樣了。”他甚至像哄小孩似的,騰出一隻手在程慕的屁股上啪啪地拍了兩下,示意他安靜。
“沈奕,你要帶走他,你憑什麼把他帶走?!”陸儼在後麵邊跟邊有些激動地喊道。
沈奕腳步沒停,背對著陸儼,聲音惡狠狠地從喉嚨裡擠出來:“憑什麼?你說憑什麼?憑我是他男人!”
“你——”陸儼被噎得說不出話,隻能看著他們的背影,氣狠狠地罵了句,“真是夠不要臉的!”
沈奕扛著程慕走得飛快,他記性好,沒一會兒就回到了一開始停車的地方。程慕這一路上都像個布偶一樣任由他扛著,連掙紮的力氣都沒了,隻有垂著的手指偶爾無意識地蜷縮一下。
沈奕走到車門邊,騰出一隻手打開車門,又小心地護住程慕的後腦勺,把他輕輕地放在車後座上,還給他調整了姿勢,讓他崴傷的那隻腳放的舒服一點。
程慕剛要掙紮著坐起來,還沒開始使力,就聽到沈奕的低喝:“躺好!”
程慕打消了起來的念頭乖乖躺好閉上眼睛。他感覺自己渾身乏力,腦子也暈乎乎的,隻有閉上眼睛才能稍微好受一點。
沈奕坐上駕駛位,先是打開了暖風空調,溫暖的空氣很快充滿了車廂。然後,他踩下油門,車子像離弦的箭一樣竄了出去。
這一路上都很安靜,沈奕安靜地開車,程慕閉著眼睛安靜地養神。他不想問沈奕會帶他去哪兒,對他來說,去哪兒都一樣。反正他從來沒有選擇的權利。他想怎樣就怎樣吧,
正當程慕迷迷糊糊地快要睡著時,車子穩穩地停了下來。沈奕打開車門下車,繞到後門,輕輕地打開車門。他看著程慕像是睡著了一樣,呼吸平穩,密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
沈奕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把左手臂繞到程慕的背上,右手臂穿過他的腿彎,然後一個用力將他打橫抱了起來。
程慕的頭靠在沈奕的胸口,他能清晰地聽到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一下一下又一下。沈奕抱著他走進電梯,按下樓層鍵,電梯門緩緩關上,隔絕了外麵的世界。狹小的空間裡,隻有他們兩個人的呼吸聲,安靜得連鼻息聲都清晰可聞。
電梯到達樓層,發出“叮”的一聲輕響。沈奕抱著程慕走出電梯,他熟門熟路地走到一扇門前用指紋打開門走了進去。
伸手打開客廳裡的暖燈,淡黃色的光瞬間灑滿了整個空間,驅散了些夜晚的冷氣。
程慕一直閉著眼,呼吸均勻,仿佛真的睡著了。可隻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根本沒睡著,沈奕所做的每一個動作他都能清晰地感知到。他能感覺到沈奕的目光落在自己臉上,這讓他隱隱有些不安,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他裝睡也僅僅是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他,比起交戰似的爭吵,他選擇了沉默。
沈奕沒把程慕抱進臥室,而是輕輕放在了客廳的沙發上。沙發墊柔軟,陷下去的弧度剛好托住程慕的身體,他又彎腰從旁邊拿起個抱枕,小心翼翼地塞進程慕後腦勺下方,還給他調整到一個舒服的角度。做完這一切,沈奕就坐在沙發邊,垂頭湊近程慕耳邊,用沒有聲音的氣音說道:“我知道你沒睡著。”
程慕的心跳瞬間像打鼓一樣咚咚咚地加快了,原本平穩的呼吸頓了半拍,他知道自己沒法再裝睡了,緩緩睜開眼睛,剛好對上沈奕近在咫尺的目光,那裡麵沒有先前的戾氣,反而藏著點他看不懂的柔和。但不得不說沈奕是個天生的“演員”,演什麼像什麼,論演技真的比他好太多。他完全看不出他是真的還是裝的。
沈奕沒再說什麼,直起身掏起手機走到窗邊撥了個電話,語氣簡潔地交代了幾句“帶點處理外傷的藥”“儘快過來”,就掛了電話。接著,他又去衛生間擰了條溫熱的毛巾走回程慕身邊,蹲下身就伸手就去脫程慕的鞋。程慕下意識想縮腳,卻被沈奕按住腳踝說“彆動,鞋上全是灰。”
沈奕的聲音很輕,手指動作麻利地給他解開鞋帶,把兩隻鞋都脫下來放在一邊,又去脫程慕的襪子,碰到他腫起來的腳踝時,動作明顯放的更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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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一會兒過來給你處理腳腕。”沈奕拿濕熱的毛巾給程慕擦了擦臉說。程慕閉著眼睛什麼也沒做,他感受到臉上的暖意,輕輕點了點頭,小聲應道:“嗯。”
沈奕擦得很仔細,一寸一寸地沿著程慕的額頭往下,擦過他挺直的山根,擦過他英氣的鼻梁,又移到他有些發青地眼眶,沈奕認真地仿佛在擦拭一件價值連城又精美絕倫的藝術品。
直到沈奕停手,程慕才睜開眼,他看著沈奕額角還沒清理的傷口,那一大片暗紅的血漬已經變乾了,正緊緊地貼在沈奕的皮膚上,看著有些刺眼,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你頭上的傷口……”
話沒說完,沈奕就抬眼看向他,嘴角勾了勾笑著說:“很可怕嗎?”
程慕沒說話,隻是搖了搖頭。他的目光不自覺地掃過客廳,沙發旁的地毯上擺著他之前常穿的拖鞋,電視旁邊的書架上,他看完放的幾本書也都還在原來的位置。一切都沒變,和他走的那天一模一樣,仿佛這幾天的逃離、對峙,也都隻是一場短暫的夢,他隻是睡著了,又醒了。
沈奕拿著毛巾又進了衛生間,再出來時他臉上多餘的血已經被擦掉了。
“躺下。”沈奕走過去按住程慕的肩膀說,程慕順著那股力躺下又重新閉上眼睛。他什麼也不想去想,隻想放空自己,大腦一片空白的時候也是他最輕鬆的時候。
醫生來的很快,門外很快就傳來了敲門聲,沈奕起身去開門,門外站著個穿著便服的醫生,手裡拎著一隻藥箱,看到沈奕時立刻露出恭敬的神色:“沈先生,您找我。”
“這麼晚了,勞煩您了。”沈奕說完後側身讓他進來。
“您客氣了,我經常出夜診,不要緊的。”醫生笑著走進來,順著燈光掃到沈奕額角的傷口時,連忙說,“您這傷口看著不淺啊,這……。”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沈奕打斷了。
“先看他的腳,他腳崴傷了”。沈奕指了指旁邊躺著的程慕。
程慕連忙起身說:“少爺,還是先看你頭上的傷口吧,我沒事,現在也不疼了。”
“讓你看你就看。”沈奕沒看他,隻盯著醫生,“先給他處理。”
醫生自然是聽沈奕的,立刻把藥箱拎到程慕麵前,問道:“把腳伸出來我看看。”
程慕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腫起來的腳慢慢伸過去。醫生小心翼翼地掀起他的褲腿,看到那片青紫的腫包時,皺了皺眉,用手指在周圍輕輕按了按:“哪兒疼的話就說。”
程慕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說:“有點疼。”
“看樣子應該沒有骨折,但崴傷之後沒有及時處理,軟組織挫傷得厲害,才會腫了個這麼大的包。”醫生一邊說,一邊從藥箱裡拿出酒精棉片,“我先給你消消毒,再敷點消腫的藥,最後纏上繃帶固定一下,最近儘量彆沾水,也不要讓腳腕受力。”
醫生動作很輕,消毒時怕程慕疼,還特意放慢了速度,敷藥時也反複確認力度。處理完腳腕,又轉身去看沈奕的傷口,先用生理鹽水把血漬清理乾淨,才發現是道不算淺的裂痕,需要縫兩針。
不過沒有麻藥,醫生躊躇了半天才說道“沈先生,沒有帶麻藥,這……”
其實不打麻藥也可以縫針,隻不過會疼很多,很多人因為忍耐不了疼痛而選擇打麻藥,而在沒有麻藥的情況下,隻能選擇硬扛。
“直接來吧”沈奕毫不猶豫地說。
“疼的時候您可以叫,但是千萬不能動啊.”醫生交代了兩句,就開始了他專業的操作。
縫針時沈奕一聲都沒吭,隻是餘光一直落在程慕身上。沈奕沒感受過,但程慕知道有多疼,他攥緊手指,目不轉睛地看著醫生的一係列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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