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程慕以為沈奕會大發雷霆的時候，沈奕隻是拿過旁邊的毛巾擦乾了臉上的水漬，什麼也沒說，程慕預想的冷臉和怒吼都沒有出現，這反而讓程慕變得局促起來，因為這樣的反應並不符合沈奕的作風。
浴室的暖光照在程慕的身上，給他泛著薄紅的皮膚上鍍上了一層金光一般。他泡在溫水裡，後背緊緊貼著缸壁，沈奕就蹲在浴缸旁仔細的給他擦洗著，不知不覺，程慕都被蒸汽熏有些困了。
“低頭。”沈奕手裡拿著洗發水的瓶子說。他擠了一灘洗發水在手心，又把掌心合攏揉了揉，一團白色的泡沫立刻從他的掌心裡溢了出來。
程慕聞言把頭低下，沈奕將手中的泡沫輕輕地按在程慕的發間，再用指尖順著他柔韌的發絲緩緩揉開，他的指腹帶著一層薄繭，輕揉慢撚，嗬護備至。
就在程慕舒服地快要睡著的時候，沈奕打開花灑衝洗他頭上的泡沫，幾條細細的水流順著程慕的額角滑下，混著泡沫在他的鎖骨裡打著旋。他閉著眼喉結微動，看起來乖順地像隻慵懶的小貓。
程慕頭上的泡沫被一點一點的衝乾淨，沈奕關掉花灑，順手拿過搭在浴缸邊緣的乾毛巾，又開始輕輕擦拭程慕濕淋淋的頭發。毛巾質地柔軟，擦過發絲時帶著輕微的摩擦感，順著發頂往下捋，把多餘的水珠一點點吸走，連額前貼在皮膚上的碎發都仔細擦得很仔細。
程慕靠在缸壁上，眼皮重得像掛了鉛，意識在半夢半醒間漂浮。沈奕掌心的溫度透過毛巾傳過來，偶爾蹭到他的頭皮，帶著薄繭的觸感溫和又安心，他忍不住往沈奕手邊蹭了蹭，像隻尋求安撫的小貓，連呼吸都變得更輕了些。這個動作對沈奕來說很受用，他勾起唇角微不可察的笑了一下，又用另一隻寬大的手掌托起程慕的臉。
“好了，起來吧，不能泡太久。”沈奕用大拇指蹭了蹭程慕的鼻尖說道。
他先伸手扶住程慕的胳膊，等程慕慢慢直起身，才另一隻手穿過他的膝彎，小心地將他從浴缸裡抱出來，動作穩得沒讓一滴水濺到外麵，掌心避開了程慕之前崴傷的腳腕，穩穩地托住了他整個身體。
沈奕快步走到衣櫃前，從裡麵拿出一條厚厚的珊瑚絨浴袍，展開後裹在程慕身上。他先替程慕係好腰間的帶子，又把浴袍的帽子戴在他頭上，連耳朵都嚴嚴實實地蓋住，隻餘下點泛著薄紅的臉頰露在外麵。
吹風機的低鳴在夜裡顯得格外清晰。溫熱的風掠過程慕的發絲，細碎的黑發在氣流中輕輕晃動。
他的頭微微偏著，睡得極安靜。濕發貼在頸側，幾縷垂落在臉邊，沈奕單手托著他的頭，另一隻手小心地撥開那些發絲，一點一點吹乾。風帶著溫度，從掌心傳到那片柔軟的發間。沈奕的動作極輕，像是怕驚醒什麼。程慕的睫毛顫了一下，卻仍舊沒有醒。
替程慕掖好被角，指尖輕輕碰了碰他溫熱的臉頰，確認人已經睡熟了。自己才輕歎了一口氣走浴室，浴室很快傳來水流聲，溫和的聲響透過門板漫進來，成了臥室裡唯一的背景音。
程慕原本困得眼皮發沉，可沈奕離開後，那股濃烈的睡意竟慢慢退了些。
他翻了個身，想找個更舒服的姿勢躺著，手肘卻不小心撞到了床頭櫃，發出了輕微的磕碰聲。
就是這一下，讓他的目光落在了床頭櫃的抽屜邊緣，一截銀色的金屬從縫隙裡露出來，在床頭暖燈的映照下泛著冷光。
他眯起眼睛，撐著身子坐了起來，伸手拉開了抽屜。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副銀色手銬，鏈條纖細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堅硬，鎖扣處還殘留著淡淡的金屬光澤。
程慕的指尖輕輕碰了碰，冰涼的觸感瞬間順著指尖竄上來，讓他忍不住打了個輕顫。他想不通為什麼會有一副手銬放在床頭櫃裡，心臟莫名地縮了一下。
除此之外，裡麵還放著個白色的藥瓶，程慕好奇的拿起來看了看，標簽上的“勞拉西泮”四個字格外清晰。
他雖然不懂藥理，卻也聽人提過這類藥的名字，這是一種治療焦慮和失眠的處方藥。
他皺了皺眉，沈奕會吃安眠藥？他也會失眠睡不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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