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雪茹從枕頭底下摸出一疊厚厚的鈔票，塞到方衛國手裡：“喏，這是上個月的分成，你點點。”
方衛國接過來一看，大團結摞在一起，估摸著得有二百多塊錢。
他也沒細數，直接意念一動，就收進了空間裡。“行，我收下了。”
“衛國，”陳雪茹依偎著他，又問道，“你那個采購員的工作，到底怎麼樣啊？整天東跑西顛的，也賺不了幾個錢吧？依我看，你這腦子，乾那個真是屈才了！要想賺大錢，發大財，還得是做買賣！”
“你不懂，”方衛國捏了捏她的臉蛋，“我這工作，看著不起眼，但勝在時間靈活，自由度高。而且，方便我處理一些東西。”
“我那兒好東西多著呢，隨便弄點出來，換成錢，換成票，不比辛辛苦苦上班強？”
陳雪茹聽得似懂非懂，她對那些打工上班的事兒確實不怎麼感興趣。
她隻關心方衛國能不能賺大錢，能不能經常來陪她。
“那你以後能不能多來看看我？”陳雪茹仰起臉，眼神裡帶著期盼。
“我儘量。”方衛國敷衍地應了一聲，心裡卻在盤算著接下來要去哪個相好那裡。
從陳雪茹那綢緞鋪子出來，方衛國騎上他那輛二八大杠，心裡頭跟過了遍篩子似的，熨帖了不少。他沒急著回廠，車把一拐，溜溜達達就朝著文麗家那片兒去了。
這文麗，小學老師，長得白淨斯文，戴副眼鏡，透著一股子知性勁兒，偏偏骨子裡又有點小女人的嬌媚，跟陳雪茹那種明豔大方的又是不同風情。
到了文麗家院子外頭那條小胡同，方衛國把車梯子支好，輕手輕腳走到她家靠胡同那扇窗戶底下。
這年頭，大白天的男女拉扯總歸惹眼，得講究個章法。他屈起手指，照著老規矩，不輕不重地在窗欞子上敲了三下，“篤、篤、篤”。
沒一會兒，屋裡窗簾窸窣一動，文麗那張帶著點驚喜的臉露了出來。
四目相對，她眼睛彎了彎，無聲地做了個口型，那意思是“知道了”，隨即窗簾又合上了。
方衛國嘴角一勾，心領神會。轉身就朝著胡同口不遠處那個小公園走去。這公園有些年頭了，樹木長得茂密，工作日白天裡頭更是清淨，是他們倆碰頭的“老地方”。
找了條背靜的長椅坐下，點上根煙，剛抽了兩口，就聽見身後傳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回頭一看，正是文麗。她今兒穿了件乾淨的白襯衫，底下是條藍色的確良褲子，頭發梳得整整齊齊，更顯得人清爽利落。
“哼，你可算來了！”文麗一走近，就帶著幾分小女兒的嗔怪，坐到他身邊，還象征性地在他胳膊上輕輕捶了一下，“這麼多天沒個信兒，我還當是你這大忙人，把我這茬兒給忘了呢！”
“哪能呢，我的好文麗。”
方衛國笑著捉住她的小手，皮膚細膩滑潤，他順勢往自己身邊一帶，讓兩人挨得更近了些，壓低聲音解釋，“這不前陣子忙著倒騰點東西嘛。再說，如今我跟錢誌那小子不一塊兒上下學了，總往你家附近晃悠，也怕招人閒話不是？”
他警惕地往四周瞅了瞅，枝繁葉茂的，倒也瞧不見什麼，“這公園裡頭，保不齊哪個犄角旮旯就貓著人呢，咱得留點神。”
文麗聽他這麼說，心裡那點小委屈散了不少，嘴上卻還是不饒人：“嘁，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咱們又沒乾啥。”話是這麼說，身子卻不由自主地又往方衛國懷裡偎了偎，鼻尖縈繞著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和男人獨有的氣息，讓她心裡一陣踏實。
兩人低聲細語地聊著天，話裡話外都透著一股子黏糊勁兒。
文麗想起什麼，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拿胳膊肘輕輕捅了捅他：“上回也不知道是誰，在這兒動靜鬨那麼大，把樹上窩裡那對兒鳥都給驚飛了，撲棱撲棱地叫喚半天。”
方衛國被她這話勾得心裡一蕩，手上也開始不老實起來，在她腰間輕輕摩挲。
文麗象征性地掙了一下，臉頰飛起兩朵紅霞，呼吸也跟著急促了幾分，最後索性閉上眼，任由他去了。
樹影斑駁，灑在兩人身上，一時隻有衣料摩擦的窸窣聲和壓抑的喘息。
好一陣親昵過後，方衛國才鬆開她，看著她媚眼如絲、臉頰緋紅的模樣，心裡頭那叫一個受用。
他抬手，替她把額前一縷被汗水濡濕的碎發撥到耳後，聲音也變得溫柔起來：“家裡頭最近怎麼樣？還缺啥不？”
“嗯……”文麗靠在他結實的肩膀上，懶洋洋地眯著眼，像隻饜足的貓，“糧票倒是夠用，就是嘴裡沒味兒。要是能弄點兒魚來就好了，或者，上次你弄來的那種豬蹄，燉得爛爛的，真香……”
她咂了咂嘴，似乎還在回味。
“嗐，多大點事兒。”方衛國聽了，心裡更有底了，他那空間裡啥沒有？彆說魚和豬蹄了，就是龍肉也給你變出來，“等著，過兩天我就給你弄來。到時候再給你捎點兒黃豆，你自己擱家裡拿砂鍋慢慢熬湯喝，補補身子。”
“衛國哥，你真厲害！”文麗眼睛倏地亮了，仰起臉，在他側臉上響亮地親了一口，帶著感激和崇拜，“什麼東西你都能弄到。”
“那是……”方衛國正待吹噓兩句，耳朵卻猛地一動。
“噓——”他臉色微變，一把按住還想說話的文麗，側耳傾聽。
不遠處的灌木叢後麵，傳來一陣清晰的腳步聲，還有男女壓低了的說話聲，似乎還伴隨著推搡和調笑。
“有人！快走！”方衛國心裡“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這公園雖僻靜，但也架不住有人跟他想法一樣，把這兒當成了談情說愛的好去處。他一把拉起文麗的手，轉身就想往公園另一個少有人走的小門溜。
可到底還是晚了一步。
就在他們剛站起身，那灌木叢後麵就轉出來兩個人影，一男一女，正摟摟抱抱地膩歪著。抬頭間，四個人正好打了個照麵。
空氣仿佛瞬間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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