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8年的二月,天地間還彌漫著深冬的凜冽寒意,皚皚白雪覆蓋著廣袤的大地,整個世界仿佛被一層冰冷的紗幕所籠罩。
王奕的心卻似燃燒的火焰,熾熱而急切,曆經千辛萬苦,跨越萬水千山,隻為奔赴一場與心上人的重逢。
他的旅程從一列哐當哐當行駛的火車開始,火車在冰天雪地中穿梭,窗外的景色如幻燈片般飛速掠過。
狹小的車廂裡嘈雜的人聲、孩子的哭鬨聲交織在一起。
王奕緊緊地攥著手中的車票,那是他通往林小芳的希望憑證。
下了火車,轉乘汽車,汽車在崎嶇的山路上顛簸前行,車輪不時在雪地裡打滑,發出尖銳的摩擦聲。
王奕的身體隨著車身劇烈搖晃,可他的目光始終堅定地望向遠方,腦海裡全是林小芳的音容笑貌。
曆經漫長的汽車旅程後,他又換乘了拖拉機,拖拉機的轟鳴聲震耳欲聾,冰冷的寒風如刀子般刮過他的臉頰,凍得他手腳麻木。
但他沒有絲毫退縮,心中隻有一個信念:快點見到小芳。
最後,是一輛慢悠悠的牛車,牛兒邁著沉穩的步伐,在雪地裡留下深深的蹄印。王奕坐在牛車上,望著四周連綿起伏的雪山,心中滿是對即將見麵的期待。
趕車的老漢不時回頭看他一眼,嘴裡嘟囔著:&34;小夥子,這天寒地凍的,跑我們這窮鄉僻壤來乾啥?&34;
王奕隻是笑笑,沒有回答,他摸了摸懷裡那包用油紙包了三四層的燒雞,那是他排了三個小時隊,用半個月的肉票換來的。
腳下的麻袋裡還裝著兩斤掛麵、一瓶豆油和一件新織的毛衣、兩包大白兔奶糖和10斤麵粉,還有蛤蜊油和雪花膏等等,這些都是給小芳帶的。
&34;前麵拐過去就是知青點了。&34;
老漢用鞭子指了指,&34;這大冷天的,知青們都在貓冬呢。&34;
王奕的心突然跳得厲害,自從他下鄉插隊後,他就再沒見過她。
隻有那些輾轉多日才收到的信,告訴他小芳在西北某個地圖上都找不到的小村莊裡,學著種地、喂豬、修水渠。
牛車吱呀吱呀地停在幾間低矮的土坯房前。
王奕跳下車,腿已經凍得發麻,差點跪在雪地裡。
他謝過老漢,撣了撣身上的雪,朝院子裡張望。
知青點那幾排簡陋的房屋,煙囪裡冒著嫋嫋炊煙,給這寒冷的冬日增添了一絲溫暖的氣息。王奕整理了一下略顯淩亂的衣衫,朝著知青點走去。
&34;有人嗎?&34;他喊了一聲,聲音在寂靜的雪地裡顯得格外突兀。
知青點的院子裡靜悄悄的,煙囪裡冒出縷縷炊煙。
過了好一會兒,一個裹著棉襖的男知青從屋裡探出頭來:&34;誰啊?&34;
&34;我找林小芳,我是她......&34;王奕頓了頓,&34;我是她朋友。&34;
男知青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回頭喊道:&34;林小芳!有人找!&34;
屋內傳來一陣騷動,接著是女孩子們嘰嘰喳喳的聲音,王奕站在雪地裡,感覺自己的心跳聲大得仿佛整個院子都能聽見。
林小芳在屋內聽到外麵有人找她,心中滿是疑惑。
她在這裡舉目無親,怎麼會有人來找自己呢?懷著這份好奇與不安,她放下手中正縫補的衣物,起身走出屋子。
林小芳來到院子裡,看到一個男子站在知青院外。
那人身形消瘦,臉頰被寒風吹得通紅,頭發也有些淩亂。
一時之間,她竟沒認出來是王奕,而王奕看到心上人出現的那一刻,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千言萬語堵在嘴邊,愣是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