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手忙腳亂地洗漱完畢，下樓時發現客廳裡隻有葉老爺子一人，正戴著老花鏡看《人民日報》，茶幾上的收音機小聲播放著《東方紅》。
"爺爺早。"孫玄有些不好意思地打招呼。
葉老爺子抬眼，目光在兩人之間轉了一圈，嘴角微微上揚："不早了，你爸媽和大伯都上班去了。"
他故意加重了"不早了"三個字，惹得葉菁璿耳根通紅，低頭絞著衣角。
"廚房有豆漿和油條，還溫著。"老爺子指了指廚房，又低頭看報，但孫玄分明看到他眼睛閃爍的笑意。
餐桌上，葉菁璿小口啜著豆漿，時不時偷瞄一眼客廳裡的爺爺。
"爺爺說下午讓爹娘來家裡吃飯。"
孫玄咬了口油條，酥脆的聲音在安靜的廚房裡格外清晰，"明天我們就走了。"
葉菁璿的筷子頓了一下："嗯。"她突然意識到，這是她第一次要離開生活了二十年的家，去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紅山縣——那個隻去過一次的小城，將成為她的新家。
吃完早飯，葉老爺子放下報紙，朝兩人招招手。
陽光透過他銀白的發絲，在地板上投下細碎的光斑。
"小玄子啊，"老爺子的聲音比平時柔和，"菁璿從小沒離開過家，到了你們那邊，你得多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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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玄站得筆直："爺爺放心，我會照顧好菁璿的。"
葉老爺子點點頭，又轉向孫女："到了婆家要勤快些，彆耍大小姐脾氣。"
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布包，"這個你拿著。"
葉菁璿接過，打開一看是一遝鈔票和一遝全國糧票。
"爺爺！這太多了！"葉菁璿驚呼。
"窮家富路。"老爺子擺擺手，又對孫玄說，"路上不太平，你們當心點。"
孫玄鄭重點頭，他知道老爺子指的是什麼，這個年代的扒手可不少。
老爺子站起身，拍了拍孫玄的肩膀："行了，你們忙去吧，彆陪我這老頭子了。"
吉普車行駛在去招待所的路上，葉菁璿沉默不語，孫玄瞥了她一眼："想什麼呢？"
"家裡...有多少人啊？"葉菁璿突然問，"我得知道給他們買什麼禮物。"
孫玄單手扶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摸了摸下巴："齊爺爺、齊奶奶，還有外公、外婆和兩個舅舅，大伯、三叔，還有幾個堂兄弟...不過不用都買，給四位老人帶點東西就行，買太多也拿不了。"
葉菁璿表麵點頭，心裡卻打定主意要問婆婆。
她知道農村重視禮節，第一次見麵若是禮數不周，會給婆家留下不好的印象。
路過供銷社時，孫玄放慢了車速："等接了爹娘，咱們一起去買東西，縣裡供銷社東西少，京城的選擇多些。"
葉菁璿望著窗外排隊的人群，突然意識到自己的生活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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