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不算完,"孫逸繼續道,聲音因為憤怒而微微發抖,"天這麼冷,尿濕的褲子直接凍在了車兜上!到了家門口,我想抱他下來,結果——"
他做了個撕扯的動作,"褲子粘得死死的,一扯他就嗷嗷叫!"
孫玄想象那個場景:孫逸試圖把兒子從摩托車上拽下來,孫佑寧疼得哇哇大哭,褲子卻像長在了車座上似的紋絲不動...他一個沒忍住,"噗嗤"笑出了聲。
"你還笑!"孫逸瞪了弟弟一眼,但自己的嘴角也不受控製地抽動了兩下,"最後沒辦法,我隻能用熱水一點點澆化冰,折騰了半個多小時才把這小兔崽子弄下來!"
這下連孫父都忍不住了,旱煙杆在炕沿上敲得"梆梆"響,笑得胡子直顫。
孫母一邊給孫子擦眼淚一邊搖頭,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孫玄努力板起臉,走到孫佑寧麵前蹲下:"佑寧,抬起頭來。"
孫佑寧不情不願地從葉菁璿肩上抬起小臉,眼睛哭得像個桃子,鼻頭紅通通的。
孫玄伸手搭上他的手腕,三根手指輕輕按在脈搏處。
雖然覺得好笑,但作為一個醫術聖手,他得確認孩子沒凍出毛病。
脈象平穩有力,像顆小鼓槌在指尖跳動。孫玄又摸了摸孫佑寧的額頭,溫度正常。看來就是受了點驚嚇,身體倒無大礙。
"該打。"孫玄突然說,還故意板著臉點了點頭。
孫佑寧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嘴唇抖了抖,眼看又要哭出來。
葉菁璿連忙把孩子摟緊,嗔怪地看了丈夫一眼:"玄哥!"
"本來就是嘛,"孫玄站起身,衝妻子眨眨眼,"尿褲子不說,還害得大哥用熱水澆摩托車,萬一發動機凍裂了怎麼辦?"
孫逸一拍大腿:"就是!那摩托車可是寶貝!"
孫佑寧看看父親,又看看叔叔,突然"哇"的一聲,把臉重新埋進葉菁璿懷裡,死活不肯抬頭了。
小小的背影寫滿了委屈和抗議,仿佛在說:全世界都不理解我!
晚飯時,孫佑寧的倔強勁兒上來了。
他坐在葉菁璿和孫母中間,小臉繃得緊緊的,任憑孫逸和孫玄怎麼逗他說話,就是不搭理,連看都不看他們一眼。
隻有葉菁璿夾給他的菜,他才肯動筷子。
"喲,我們家小少爺還記仇呢?"孫逸故意大聲說,夾了塊紅燒肉在兒子眼前晃了晃,"真不吃?這可是你最愛吃的。"
孫佑寧的鼻子微微抽動,眼睛盯著那塊油光發亮的肉,小嘴抿成一條線。
最終,他彆過臉去,扒拉自己碗裡的白菜,用實際行動表示"不吃嗟來之食"的決心。
葉菁璿看得心疼,悄悄把那塊肉夾到孫佑寧碗裡,小聲道:"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孫佑寧這才就著米飯把肉吃了,但依然不肯給父親和叔叔一個正眼。
孫母在一旁看得直搖頭:"這孩子,脾氣跟他爹小時候一模一樣。"
孫父呷了口酒,悠悠道:"可不是,記得小逸六歲那年,因為我不讓他下河摸魚,整整三天沒跟我說話。"
孫逸聞言,差點被飯嗆到:"爹!哪有這事!"
全家人笑作一團,隻有孫佑寧依舊保持"高冷",專心致誌地對付碗裡的飯菜,仿佛周遭的歡聲笑語與他無關。
吃完飯,葉菁璿幫著孫母收拾碗筷。孫佑寧像條小尾巴似的跟在她身後,寸步不離。
孫玄想摸摸他的頭,小家夥立刻躲到葉菁璿另一側,用她的身體當盾牌。
"還生氣呢?"孫玄蹲下身,與侄子平視,"小叔給你變個魔術好不好?"
孫佑寧的睫毛顫了顫,明顯有些好奇,但還是倔強地扭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