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刻意使用了“下放人員”、“接收安置”、“原京城方麵的同誌”這些符合當前語境和程序的官方詞彙,沒有提及任何私人關係。
張主任聽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隻是手指在桌麵上無意識地敲擊著,顯然在等待孫玄的下文,或者說,在揣測孫玄此行的真實目的。
他當然知道,這種具體到某個家庭的下放安置,通常不會由一個采購科的乾事來直接向他彙報,這裡麵必然有更深層次的原因。
聯想到孫玄的背景以及他那位在縣裡擔任副縣長的哥哥,張主任心裡已經隱約有了一些猜測。
孫玄觀察著張主任的反應,見他沒有打斷或質疑,便按照事先想好的說辭,繼續說道:
“關於這批下放人員的具體安置地點,組織上還沒有最終確定。我今天來,主要是考慮到他們家的實際情況。
這幾位同誌,年紀都比較大了,其中還有一位是年事已高的老人
。考慮到農村勞動鍛煉的需要,同時也考慮到他們身體狀況可能無法適應過於艱苦或者偏遠的環境……”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坦誠地看向張主任:“所以,我個人冒昧地想向委裡,也向張主任您請示一下,是否可以考慮,將他們安置到我們孫家村?
我們村的情況,張主任您可能也有所了解,民風相對淳樸,生產生活條件在全縣來說也還算過得去。
村裡的乾部群眾,在大隊長孫永年同誌的帶領下,也一直積極配合縣裡的各項工作。
由我們村來負責接收和幫教,應該能夠較好地完成組織上交予的任務,既能讓下放同誌得到應有的鍛煉,也能確保他們在改造期間的基本生活保障和……人身安全。”
孫玄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
他完全沒有提及自己和葉家的親戚關係,而是純粹從“工作需要”、“實際情況”、“便於管理”以及“人道主義關懷”隱含在確保基本生活和安全中)的角度出發,提出了將葉家安置在孫家村的建議。
理由充分,合情合理,讓人挑不出太大的毛病。
張主任靜靜地聽著,臉上依舊看不出什麼情緒,但那雙銳利的眼睛卻一直停留在孫玄臉上,仿佛要透過他的表情,看穿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辦公室裡一時間安靜下來,隻有張主任手指敲擊桌麵的“篤篤”聲,節奏平穩,卻帶著一種無形的壓力。
過了足足有一分鐘,張主任才緩緩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審慎的意味:
“孫玄同誌,你的這個建議,是從工作角度出發的考慮,有一定的道理。”
他話鋒一轉,但語氣並沒有變得嚴厲,反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不過,據我所知,下放人員的安置,通常是由委裡根據整體情況統一調配。
你特意為了這一家的事情來找我……是不是還有什麼其他的情況,需要向組織說明?”
這話問得很有水平,既點破了孫玄此舉的非常規性,又沒有直接點明他和葉家的關係,給了孫玄一個解釋或者說“坦白”的機會。
孫玄心裡早有準備,他知道不可能完全瞞過張主任。
他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一絲為難又坦誠的表情,微微欠了欠身,說道:
“張主任明察。不瞞您說,這下放來的葉家……其中一位,是我愛人葉菁璿同誌的直係親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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