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三天,曹大林帶著獵戶們做了周密準備。他們先是沿著熊的足跡找到了它的活動範圍;然後在必經之路上挖了陷阱;最後在幾個製高點搭建了射擊台。
獵熊當天,全屯的精壯獵戶都來了,足有二十多人。曹大林把眾人分成三組:一組負責驅趕,一組負責埋伏,還有一組負責警戒。
"記住,"曹大林站在碾盤上叮囑,"傷人的熊最狡猾,千萬彆落單。"
日頭爬到正午,獵熊行動開始了。驅趕組的人敲鑼打鼓,把熊往埋伏圈趕。曹大林帶著劉二愣子和吳炮手守在最危險的隘口,這裡是最有可能遭遇熊的地方。
果然,沒過多久,一頭體型碩大的黑熊就出現在山路上。它比曹大林想象的還要壯實,胸前有一撮白毛,正是傳說中的"白胸脯"——這種熊最是凶猛。
"準備!"曹大林低聲命令,自己則端起了那把祖傳的土銃。
黑熊似乎察覺到了危險,突然人立而起,小眼睛裡閃著凶光。就在曹大林準備開槍的瞬間,一個熟悉的身影突然從熊身後的灌木叢裡竄了出來——竟是馬小虎!
"小心!"曹大林大喊一聲,但已經晚了。
黑熊被突然出現的人類激怒,轉身就撲向馬小虎。那小子嚇傻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千鈞一發之際,曹大林一個箭步衝上前,舉起土銃對準熊頭就是一槍!
"砰!"
震耳欲聾的槍聲在山穀裡回蕩。黑熊吃痛,轉身撲向曹大林。這一撲快如閃電,曹大林隻來得及側身避開要害,肩膀還是被熊掌掃中,頓時皮開肉綻。
"大林!"劉二愣子怒吼一聲,舉起開山斧就要衝上來。
"彆過來!"曹大林忍著劇痛喊道,"它現在最危險!"
黑熊人立而起,足有兩米多高,張開的血盆大口裡噴出腥臭的熱氣。曹大林知道,下一撲就是生死關頭。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支利箭突然破空而來,正中黑熊的眼睛!黑熊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轉身就要逃跑。曹大林抓住機會,抄起劉二愣子扔來的獵叉,用儘全力捅進了黑熊的心窩!
"嗷——"黑熊發出最後一聲哀嚎,轟然倒地。
曹大林這才發現,那支救命箭竟是趙春桃射的!姑娘站在不遠處的岩石上,手裡的弓弦還在顫動,小臉煞白。
馬小虎連滾帶爬地跑過來,"撲通"一聲跪在曹大林麵前:"曹叔!我...我..."
曹大林擺擺手,忍著劇痛說:"以後...長點記性。"
當晚,護林站裡擠滿了人。周少校親自給曹大林頒發了"除害模範"的獎狀,還獎勵了一百塊錢。馬家三兄弟抬著半扇豬肉來謝罪,馬小虎更是哭得像個孩子。
趙春桃給曹大林包紮好傷口,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你要是死了...我...我..."
曹大林心頭一熱,握住姑娘的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月光從窗戶照進來,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護林站外,黑箭和三隻小熊崽擠在一起睡得正香。遠處的長白山在月光下靜靜矗立,仿佛在見證這一切。
霜降時節的冷風卷著枯葉掃過山道,曹大林背著獵獲的兩隻野兔往屯裡走。肩上獵熊留下的傷已經結痂,但陰雨天還是會隱隱作痛。他抬手揉了揉肩膀,忽然聽見前麵岔路口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
"誰在那兒?"曹大林警覺地按住腰間的獵刀。
樹叢裡鑽出個穿紅襖子的女人,竟是屯西頭的李寡婦!這女人三十出頭,男人前年打獵摔死了,平日裡最愛往男人堆裡湊。今天她特意抹了胭脂,頭發梳得油光水滑,領口還敞著兩粒扣子。
"哎喲,這不是大林兄弟嘛!"李寡婦扭著腰走過來,身上飄著一股刺鼻的雪花膏味兒,"聽說你獵熊受了傷,嫂子特意在這兒等你,給你瞧瞧傷。"
曹大林後退兩步:"不用了嫂子,春桃給上過藥了。"
"那個黃毛丫頭懂啥?"李寡婦突然伸手就往曹大林衣領裡摸,"讓嫂子看看......"
"住手!"曹大林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卻聽見身後傳來"啪嗒"一聲——趙春桃的藥簍掉在了地上。
姑娘臉色煞白,嘴唇哆嗦著:"你們......"話沒說完,轉身就跑。
"春桃!"曹大林甩開李寡婦就要追,卻被這婆娘死死拽住褲腿。
"彆走啊大林兄弟......"李寡婦扯著嗓子喊,"你摸都摸了,得給個說法!"
曹大林氣得額頭青筋暴起,一把將李寡婦拎起來按在樹上:"說!誰指使你的?"
李寡婦被掐得直翻白眼:"沒、沒人......"
"放屁!"曹大林手上加了幾分力,"我曹大林跟你無冤無仇,你平白無故害我?"
正僵持著,遠處傳來劉二愣子的大嗓門:"大林!出啥事了?"這憨貨背著半扇野豬肉,腰上彆著開山斧,呼哧帶喘地跑過來。
曹大林鬆開李寡婦:"這婆娘設局害我,被春桃撞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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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二愣子瞪圓了眼:"好你個李寡婦!馬小虎給你多少錢?"
李寡婦臉色一變:"你、你胡說啥......"
"裝啥裝?"劉二愣子啐了一口,"昨兒個我還看見馬小虎往你家送東西呢!"
曹大林心頭雪亮——這是馬小虎的報複!他鬆開李寡婦:"滾!再敢使壞,我把你那些見不得人的事全抖出來!"
李寡婦灰溜溜地跑了。曹大林撿起趙春桃掉落的藥簍,裡麵裝著剛采的七葉一枝花,有幾株已經被踩爛了。
"咋整?"劉二愣子撓頭,"春桃妹子肯定氣壞了。"
曹大林歎了口氣:"先回屯裡再說。"
屯口的老榆樹下,幾個納鞋底的婆娘正嘰嘰喳喳議論著什麼,見曹大林來了立刻噤聲。王秀蘭急匆匆從院裡跑出來:"大林!你咋招惹李寡婦了?現在全屯都在傳你倆......"
"放他娘的羅圈屁!"曹德海拎著煙袋鍋從屋裡出來,"我兒子能乾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