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們的辣白菜,也就是舉報裡所說的投機倒把的工具?”男公安夾起了一筷子辣白菜在眼前看來看去,就像是考古的老專家在仔細地審視三星堆裡的古屍首的身體上的紋路,可以,看得出他死亡前的無奈和掙紮。
“嗬嗬,他就是罪魁禍首,你看看,咱們是不是應該先消滅它,不能讓他繼續為惡,這不是消滅犯罪證據,那邊還有很多,咱們屯子裡的老少爺們都要消滅它,並且,要大口的口誅筆伐”孟繁星臉上帶著笑容。
“大哥,咱們屯子裡的人都舍不得吃,就等著它賣錢買文具,書本?”二丫看著男公安已經是將辣白菜丟進嘴巴裡咀嚼起來,立即眼睛紅了,因為,大家都是舍不得吃,就是為了賣錢。
“二丫,這不是在吃,是在消滅那些敵人,就像是王二小打鬼子一樣,我們今天不能打死了小鬼子,那麼,小鬼子就會過來搞破壞”孟繁星又轉向了公安,“這些辣白菜是用咱們隊裡的地理種出來的,開始的時候是想著改善一下咱們的吃飯問題,可是,咱們的屯子裡是真的窮啊,像我妹妹十歲了還沒有上過學,還不識字,就連自己的名字擺在麵前都不認識,唉,悲哀啊,像他這樣的孩子還有一大群,這可是咱們的後代,我這心裡疼啊”孟繁星一頓的哭窮,一頓的賣慘,直接說的三名公安同誌都是不吃了。
辣白菜剛入口的時候確實是酸甜可口,脆生生的,一咬嘎嘣響,可是,麵前的年輕人這是根本就不讓他們吃好,就不讓他們再吃一口,因為,這可是人家的孩子的學費,就是這麼一盤辣白菜都是人家的命根子。
飯桌上是沉默的,誰也不說話了,孟繁星要得就是這種賣慘的效果,“幾位公安同誌,你們嘗嘗這高亮米飯的高粱米和豆子,這都是憋憋瞎瞎的糧食泡了一夜,特彆是這些賊豆子孫大叔煮了四個多小時啊,才煮到了這個樣子,我們農村人為了支持國家,支持城裡人的餐桌,把好的糧食,那是挑了又挑選了又選送到城裡去,就是為了不能委屈了城裡的老大哥,您們說說,糧食交到了公家,那麼,按照舉報人所說的,所有的送公糧的那不就是投機倒把嗎?咱們地理種的大白菜加工一下,送到了供銷社和國營飯店,這又成了投機倒把,唉,咱們的農民是真的苦啊,這要去哪裡說理去,唉。。。。。”
“大哥。。。我不吃辣白菜。。。。我。。。懂事”二丫的小嘴巴一撇就像是馬上要哭出聲來的樣子,這個小丫頭直接給孟繁星來了一個神助攻。
“唉,哥哥就是再苦也要讓你學文化,不識字那就是瞎子,聾子,你說你出門連個大字都不認識,走丟了可咋整,你說哥哥會不會傷心死,會不會直接撞死,你可是我的親妹妹”孟繁星直接眼紅,有些破防。
“那。。。。啥。。。那。。。這些錢。。。”男公安從口袋裡掏出了所有的錢和糧票直接放在了桌子上,他的眼睛也是有些濕潤了,赤紅。
“公安同誌,你們也不容易,您說我們農村人即使是再窮,能手你們的錢嗎?你們就是我們農村人城裡的親戚,你們來了是且,哪有招待且還收錢的,那不是打我們農村人的臉嗎?咱們農村人是窮,是沒有文化,但是,咱們農村人有良心,有感情,懂得親情。。。”孟繁星那句話說的情真意切。
“不,我們在城裡日子總比農村好過一些”男公安按住了孟繁星推拒的大手,眼睛裡的那種情真意切的感覺是不容置疑的,更是非常的堅定。
“你們這是打親人的臉啊,有你們的保護,我們的人民才能安居樂業。”
“這是不行的,我們屬於有序列的乾部,不能夠拿群眾的一針一線,還有,你們實在是太苦了,連這樣的賊豆子都不丟棄,唉,我們是真的不知道啊”男公安一臉的真誠,一臉的懇切。
“公安同誌,說真的,那些舉報我的人那是在搞破壞,不但是破壞我們的大好形勢,更是在將我們的城鄉之間的感情給扯斷,他們才是真正的敵人,也是,我們共同的敵人,唉,可是,他們隱藏的實在是太隱秘了。”
“可是,我們真的是不知道舉報人是誰,我們隻是收到了革委會的命令下來辦案,有些事情我們是真的沒辦辦法啊”男公安很是無奈的表情。
“我懂,我全懂,你們也是不容易,大家都是受到了蒙蔽,我必須全力地配合,一定會跟著你們回到縣裡做調查,也一定要將那些破壞分子給直接揪出來,否則,我們的社會主義建設會遭受更大的損失,這是我們都不想看到的。”
“謝謝,你的理解,其實,這件事情還真的像你所說的,地裡種的糧食,蔬菜上繳給國家,賣給供銷社這是在支持國家建設,可是,你有十足的證據嗎?我們也要有十足的證據才能夠向縣裡革委會彙報啊。”
“當然有啊,回去的時候可以做一下實地的調查,我要是有一句說謊,那麼,就直接槍斃我,我可是軍人家庭出身,我可是根紅苗正的軍人後代,我怎麼會用這些蠅頭小利去侮辱我的軍人家庭形象,您說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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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愣子這是聽明白了縣裡公安來的目的是要將孟繁星帶走,立即堵在了門口,大聲喊道:“你們不能帶走我兄弟,他。。。他老有用了”二愣子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的心情和語言,手中握著門旁邊收拾垃圾的鐵鍬,大有一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是要和公安拚命。
“是啊,你們不能帶走大哥,大哥是好人”二丫也是站了起來,掐著腰,小臉的表情緊繃著,那種農村人和人打架的潑婦形象被她一下子給拉滿。
“二哥,二丫,你們乾什麼?”孟繁星的聲音突然拔高,“你們要理解縣城的公安同誌的工作,他們是來調查破壞社會和諧的敵人,你們這是要抗法嗎?你們還是想讓我成為國家的罪人,我們就不能好好說話,向領導彙報我們這裡的實際情況嗎?”孟繁星後麵的語調低沉,變得哀傷。
“是啊,你們不要激動,我們是來做調查,就是還孟繁星同誌一個公道,也是要和那些破壞分子作鬥爭,你們看看孟繁星同誌將事情說的很詳細,很清楚,賣辣白菜也是咱們地裡種出來的,交給了供銷社,這不是也在向國家交糧食嗎?這件事情我會將我們調查的結果向縣革委會如實稟報”男公安說道。
他也是害怕鬨出一些不好的事情,他是東北人也是知道東北漢子的血性,要是,今天他們真的不聽從對方的陳述,直接將人強行帶走,他們今天能不能走出這個屯子都是不好說。
這也是她一個老公安的穩重,上級領導也是考慮了農村的真實形態,才將他安排過來,這一下,讓所有人都是消停下來,就連喬老爺緊握的拳頭也是鬆開了,因為,他也是在兩個孩子說的話給感染了。
和公安搶人拚一把的心思也是他心中所想的,大不了拚一個去球,苦了這麼多年,終於是看到了希望,誰來和他們搶人,那就拚命吧,不就是一個死嗎?他喬老爺還沒有怕過,他相信自己不屬於二愣子和二丫。
“我感謝大家這麼維護我,說真的,我一個知青能得到大家的眷顧,能。。”
馮會計站在喬隊長的身邊,他的臉色是變了幾變,狠狠地咬了咬牙,跺了一下自己那四十三碼的大腳,向前走了一步,可是,下一秒他看到了孟繁星向他微微地搖頭,眼神很是堅定,他又不得不退了回去。
他感動了,畢竟,這個年輕的小知青可是為了屯子的孩子還有大人做的這麼多的犧牲,人家為了啥,為了屯子裡的所有人,為了這個鳥不拉屎的小山村,誰不是爹生娘養的,人家為了啥他比誰都清楚。
老家夥的眼角已經是有了淚水流下,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個巴掌,就是,這一巴掌讓吃飯的幾個公安都是轉過頭,看著這個胡子拉屎的男人,看著他一臉痛苦的模樣,幾個人都是感覺到了一股子悲傷。
“彆這樣說,你是為了咱們屯子的未來,為了咱們屯子的娃娃”喬老爺也哭了,雙眼中有著一股子怒火,“被讓我揪出那個畜生,咋就看不了咱們的日子過得好點,狗日的,比小鬼子還可怕。”
是啊,喬老爺這句話讓孟繁星想起了上一世的那些讓咱們華夏老百姓都是破防的話,對外國人卑躬屈膝當孫子,當畜生,對著咱們自己的國人卻是頤指氣使,轉過身吃飽了就禍害咱們的老農民。
你說這些沒有什麼見識,隻知道低頭乾活,彎腰做事的老農民他們得罪了誰,礙了誰的眼,擋了誰的財路,他們為了這個國家犧牲了太多了,可是,有誰理解過他們,了解過他們,心疼過他們。
吃不上飯的時候叫農民爺爺,吃上飯了就叫農民伯伯,日子過得好了就拍著農民的肩膀叫農民兄弟,吃飽喝足了,住著高樓大廈了,就叫農民工,還歧視他們,嫌棄他們的臟,看不起他們的勞動,可是。。。。
咱不說往上追溯幾代,咱就說說你們每一天吃的糧食,吃的蔬菜,喝的美酒,難道,你們真的想吃飽了就做砸鍋罵廚子的事情?唉,這人心啊,真的是比鬼還恐怖,這人性啊,怎麼就不能被喂飽?
孟繁星為了這些一輩子和土坷垃打交道的農民而悲哀,就是在他們都吃不飽穿不暖的時候,依然是勒緊了褲腰帶將那僅有的糧食上交給國家,給那些白眼狼果腹,喂飽了那些白眼狼。
他們吃飽了,穿暖了反過來卻是坑害他們的衣食父母,坑害供養他們的農民,你可以不叫爺爺,也可以不叫伯伯,你就連兄弟都可以不叫,為什麼你們就不能堂堂正正地做一個人,做一個人乾的事,拉點人拉的粑粑?
這就是悲哀,農村的農家人的悲哀,他們的糧食都是喂了狗還是喂了畜生,孟繁星的眼睛裡已經是有著怒火噴發,這一次,一定要挖出來那個舉報人,一定要將那個人揪出來,遊街示眾,扒下他們身上的那一層偽裝。
讓他們徹底地暴露在陽光下,讓他們那醜惡的嘴臉徹底地讓人民看清楚,這件事情要是做不到,賊老天給了他一個重生就是在愚弄他的思想,讓他成為和那些畜生一樣的畜生,孟繁星暗暗發誓。
“彆這樣,我和他們回縣城,我就不相信事實會被蒙蔽,壞人就能夠安穩”孟繁星丟下了飯碗,直接走向了門口,他的身子雖然是瘦弱,可是,在這一刻變得高大起來,變得是那麼的充滿著朝氣。
“大哥,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二丫也是丟下了她最愛吃的土豆。
“你跟著搗什麼蛋?一會菜涼了土豆就回生了?”孟繁星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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