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沉濃。
食物的殘骸早已收拾到屋外,篝火也隻剩下一星半點的微光,在木色的牆壁上搖曳著黑色的影。
勉強映照出那掛滿整麵牆壁、琳琅滿目的各色酒水……
洛羽從來不是什麼清心寡欲的苦修之士。
上山時,但凡能想到的享樂之物,洛羽都儘力帶了上來。
洛羽甚至異想天開地琢磨過,要不要讓林詩情直接買座小木屋塞進儲物戒指裡搬來。
當然,這也就是想想而已。
儲物戒指的空間終究有限,最終隻夠他塞進一張巨大而柔軟的床墊。
此刻,洛羽和徐夢白就舒適地倚靠著卷起的厚實被褥,半躺在這張幾乎占據了小半間屋子的柔軟的大床墊上。
洛羽手中的紅酒,早已換成了冒著氣泡的黑色可樂。
而徐夢白,卻正啜飲著加了果汁的伏特加。酒精染紅了她的雙頰,眉宇間的銳利與鋒芒悄然斂去,聲音也帶上了一絲難得的,帶著醉意的柔軟。
“異能社……算是走上正軌了。”徐夢白望著那點熹微的炭火,聲音有些飄忽,“秋大附近的覺醒者,清理得差不多了。梁龍一個人……就斬了九個,比我過去一整年殺的人還多……”
她輕輕歎了口氣,帶著一絲複雜的情緒,輕聲道:“孫佳麗的事……對梁龍的刺激,太大了……”
在夕山居裡,在異能社中,做為絕對的主心骨,徐夢白向來強硬與淩厲。隻有在這黑夜的木屋中,徐夢白才會流露出些許的憂愁。
洛羽眼前,瞬間浮現出靈雲寺中梁龍那憤怒而倔強的身影。但緊接著,洛羽腦海中又閃過夕山居中初次見到梁龍的畫麵。
洛羽的目光落在被昏暗中模糊了紋理的天花板上,聲音很輕,卻很篤定:“就算沒有孫佳麗……梁龍,也一樣會走上這條路……”
洛羽絕不是信口胡言。
看到梁龍的第一眼,洛羽就意識到了他與其他人的不同。
梁龍和林詩情,是同一類人。
或許是因為出身的緣故,他們的骨子裡都透著一股旁人難以企及的底氣。正是這份底氣,讓他們一旦認定了某個目標,便可以不用瞻前顧後,可以義無反顧,一往無前。
那麼,他們的不同之處呢?洛羽想著想著,嘴角不自覺勾起一絲玩味的笑意。
大概……就在於林詩情即使做了些違背本心的事,隻要最終能讓自己獲利,她便能迅速調整心態,坦然接受。
而梁龍,卻總想著,為自己披上一件冠冕堂皇的道德外衣……
“怎麼啦?”聽到洛羽的笑聲,徐夢白轉過頭來,眼中帶著微醺的好奇。
從洛羽的角度,可以望見火光在她眸子裡跳動,仿佛舞動的精靈。
洛羽轉頭收回目光,將杯底殘餘的可樂一飲而儘。
“沒什麼,就是想到梁龍那副一臉正氣的樣子,突然覺得……特彆好笑。”他嘴角忍不住又向上彎了彎。
“嗬嗬,”徐夢白也跟著輕笑出聲,身體放鬆地陷在柔軟的被子裡,“正氣臉現在可是咱們異能社的‘狗糧擔當’了。王曉婷已經跟他好上了,說不定兩人正在夕山居裡卿卿我我呢……”
徐夢白的聲音很軟,帶著醉意的慵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