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士們迅速上前，撿起地上的瑩藍草藥塞回布袋，又將那小賊粗暴提起。
兩名鐵石坊壯漢張了張嘴，似有不甘，但在衛士們冰冷的注視下，終究沒敢出聲，隻能悻悻地看著衛隊帶著“贓物”迅速離去。
直到青黑色的隊伍走遠，刀疤壯漢才敢低聲咒罵一句，憤憤離去。
洛羽的目光卻一直追隨著那支衛隊。隻見他們大搖大擺穿行於街市，不時與兩旁商販隨意招呼，或順手從攤上拿走瓜果吃食，或拈起某件小物件揣入懷中，儼然一副此間主人的模樣，無一人敢出聲索要錢資。
行至遠處街角，被押解的小賊似乎終於逮到機會，猛地掙脫束縛，泥鰍般滑入一旁狹窄的巷道，瞬間消失無蹤。
而那隊衛士竟恍若未聞，腳步未有絲毫停頓，徑直消失在長街儘頭，仿佛什麼都未曾發生。
洛羽緩緩收回目光，看向還憤憤不平的李振東，眸底深處閃過一絲冷光：“振東，剛才那個小賊，還能找到麼？”
“放心！”李振東掂了掂手中那根看似古樸的魚竿，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熟悉的笑意，“我釣起來的魚，還沒誰能真正脫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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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附近一條陰暗潮濕的窄巷深處。
洛羽高大的身影堵住了唯一的出口，黑色披風的下擺幾乎觸碰到兩側濕漉漉的牆壁。剛剛脫身的瘦弱小賊被堵在巷底，背靠牆壁，臉上寫滿了驚惶。
“你…你們還想乾什麼？”他聲音發顫，色厲內荏地喊道。
洛羽上前一步，身形帶來的壓迫感讓巷內的光線都似乎暗淡了幾分，但他語氣卻出乎意料的平靜：“沒什麼。隻問你幾句話。”
“你為何要偷竊？”
小賊愣了一下，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連害怕都忘了，脫口而出，帶著一絲淒涼的嘲弄：“我不偷？不偷拿什麼在這洛城活下去？！”
“那為何要栽贓我們？”洛羽的聲音依舊平穩，聽不出喜怒。
……
短暫的問答後，小賊難以置信地看著並未對他動手的眾人，連滾爬爬地逃出了巷子，很快消失在陰影裡。
而洛羽等人仍站在原處，這裡日光照不進來，陰冷仿佛滲入了心底。
據那小賊所言，洛城龐大無比，共有一百二十坊。他們所見的青雲坊、鐵石坊，不過其中一隅。
然而，坊市雖多，想要在此間生存下來，卻並不容易。
曆經多年經營，每一坊背後都盤根錯節著諸多家族與勢力。普通人若無實力人脈，便隻能如他一般，在陰影裡掙紮求存，甚至還需與坊市衛隊維持著某種醜陋而脆弱的“默契”，方能苟延殘喘。
“看來，想要在這洛城立足，比想象中更難……”徐夢白輕聲道，初來時的新奇與興奮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甸甸的現實感和警惕。
夏家的虎皮或許能暫時阻絕宵小，但並非長久之計。真正的立足，終究要靠自身的實力和資源。
“也許，我們該早點離開這裡，去大荒碰碰運氣……”梁龍出聲道。
洛羽卻緩緩搖頭，他沉思片刻，才緩緩道：“我記得來時，離客棧不遠，有一棟頗為氣派的樓閣，匾額上寫著‘萬卷樓’。聽起來像是藏書之所。我們先去那裡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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