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這裡。”
他指著小寒江正拿著玩具球往嘴裡塞的手:
“這個手指的角度,是不是不太對?”
他說著,伸出手模仿了一下抓握的動作:“握東西一般會把五指都合攏吧?對於小孩子來說,因為手太小和力氣不夠,抓東西會更加用力。”
“但是你的手不是這樣。”
照片上,小寒江握著小球的手,食指和中指是離開小球的,這是一個很不容易抓牢東西的姿勢。
“看出來了嗎?”晏扶光幽幽地說道。
寒江陷入了沉默。
“這個手指看起來,是有人正在把你的手指掰開,想要將這個球從你手中搶下來,不讓你塞到嘴裡。”
原本沒有覺得有哪裡不對的照片,在晏扶光的分析下逐漸開始變得充滿違和感。
“還有這張。”
晏扶光指向了寒江三歲那張坐秋千的照片。
同樣是手的位置,一隻手扶著花籃秋千,這沒什麼不對,但另一隻手向外伸出,掌心向下,這是一個將手搭在什麼東西上的動作。
“這裡應該還有一個人,在旁邊扶著你。”
“而且你的身體也微微向一邊傾斜,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說,這說明你對旁邊的人有著潛意識的親近和信任。”
寒江開始抿唇。
“最明顯的是這一張——你看徐慎。”
他拿起寒江6歲生日的那一張照片,指著徐慎的臉說道:“他看向的方向也是有人的,右手抬起,格擋的姿勢,很有可能是在擋住那個往他臉上抹奶油的人。”
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很有道理,但他越說,寒江就越是沉默。
即使沒有他指出的這些東西,寒江也意識到了——
那些照片裡從來沒有出現過除了她和徐慎之外的人。
爸爸。
媽媽。
奶奶。
一個都沒有。
小孩子記憶力差不記得那些畫麵也能理解,但寒江翻著這些照片,猛然驚覺,自己竟然從未思考過,為什麼其他的親人從未入鏡。
自己從前翻看過相冊,也從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寒江,你奶奶又是什麼時候離開你的?”
聽著他的問題,寒江抓緊了手邊的床單。
她不記得了。
好奇怪。
爸爸媽媽離開的時候她還很小,就算不記得也解釋得通,可是她敢肯定,奶奶一定是在她能照顧自己的年紀才不在的,而那是她最後剩下的親人,她竟然會忘記對方離開的時間。
這不可能。
“會不會是記憶出了差錯?”她嗓音乾澀地猜測道。
這不是不可能。
比如說,黑原已經在開始清除她對現實世界的記憶了,這才導致不在黑原的那些人的畫麵都不見了。
“不。”晏扶光直接否定了她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