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分通報:1960年1月16日淩晨1點15分,豫省xx鐵路支線沿途發生落石險情,與此同時北上列車xxx次在一小時前進入支線行駛。
由於發生事故的路段為新開辟的山區,交通通訊不便,沿途護路員先後三次警示都與列車錯過。
1時37分,列車與正在處理落石的護路隊遭遇。
在緊急製刹的情況下,車頭依然脫軌,同時造成後續三節車廂輕微脫軌、位於正中的七號、八號兩節車廂嚴重側翻的事故。
事故一共造成四人死亡,四十八人受傷。
經調查,現對相關責任人處理如下......。】
在筆記本上看到這條最新出現的提示,寶根的冷汗頓時遍布全身。
親爹啊,他和林叔坐的就是這趟倒黴的火車!
而且他們倆都在八號車廂,兩個大包裹就塞在七號和八號車廂的連接處!
亡魂大冒。
八歲小孩的話估計隻會讓列車員將信將疑,但林靖遠的話卻把列車員給嚇了個半死。
半夜的火車內部燈光昏暗,疾馳的火車上幾個影子正瘋狂向車頭部分狂奔。
林靖遠一馬當先的衝在前頭,身後跟著幾個被叫醒的列車員。
大冬天的,幾個人全是一頭的冷汗。
彆看列車員這個崗位好,但在這幾年也一樣餓肚子,所以到了夜間多少有些輕微的夜盲症和困倦。
沒有看到沿途的示警信號燈,鬼知道前麵等著全車人的是什麼情況?!
列車長被叫醒的時候還有些愣逼,但在林靖遠提到追著火車跑的人和紅色馬燈後,他也瞬間被嚇醒了。
鞋子、衣服都顧不上,一陣風的衝向車頭。
他路過電訊室時還對著裡頭吼了一聲。
“車載無線電怎麼回事?!調度那邊怎麼回應?”
電訊員也是一身冷汗。
“這片山區起伏太大,vhfuhf頻段進入了信號盲區。已經斷鏈半個小時了!”
駕駛室的門被列車長打開,正在值班的副車長奇怪的回頭。
“誒,你怎麼來了?!”
列車長顧不得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直接下令給駕駛員。
“降低車速~!”
“注意兩側山體上有沒有信號燈~!”
正處於下坡路段的列車緩緩的發出了製動刹車的摩擦聲,一個超級大彎剛好出現在他們眼前。
就在列車製刹啟動的那一刻,眼尖的駕駛員發現了前方的情況。
幾個拚命揮舞的手電和馬燈的影子正沿著鐵路向他們跑來!
“嗞~~~~~!”
刺耳的刹車聲響徹了所有車廂,巨大的動能晃醒了所有的旅客。
為了防止旅客驚慌擁擠,所有車廂的燈光全部亮起。
火車巨大的慣性依然讓其在快速前進,很快與前來示警的人們擦肩而過。
想要讓火車完全停下,起碼也要完全滑過這條彎道!
駕駛室裡所有人的臉都一片蒼白。
鬼知道拐過這個彎後,危機距離他們還有多遠?
超級大彎道後兩百米左右的位置。
十多個護路員正在拚命。
路基上的小石頭都已經被清理乾淨,現在唯一麻煩的一塊巨大的岩石剛好聳立在鐵軌邊,探出半個身子橫在了鐵軌中間。
巨大的木杆斷裂聲響起,剛剛被撬動的巨石再次往回落下。
“頂住~!!”
領隊的護路隊長嗓子都喊啞了,手裡的鋼筋毫不猶豫的支撐在了落下的巨石與路基之間,哪怕明知道這樣做也大概率是螳臂當車,甚至還會賠上自己的一條命。
好在七八根鋼筋都義無反顧的塞了進去,沒有一個人後退,哪怕滿手都是鮮血淋漓。
當巨大的製刹聲從彎道的那頭傳來,所有人都急紅了眼。
“一二三,推!”
“一二三,推~!”
巨石在晃動,但距離排除危險還很遠。
火車的巨大身影已經徹底繞過了彎道,緊急製刹的火星在黑夜裡顯然分外耀眼。
火車的哀鳴聲刺耳到了極點。
“加油~!!!”
“小心,鋼筋要斷了~!”
斷裂的鋼筋碎片擊飛了隊長的藤盔,巨石再次穩穩的落回了原位。
所有護路隊員的臉色頓時一片蒼白。
“隊長,快下來~!”
但臉色慘然的隊長卻苦笑著搖搖頭,站在鐵軌上一動不動,隻是輕輕的將沾滿了鮮血的手套扔掉,認命的閉上了眼睛。
火車帶來的氣流將隊長的頭發高高吹起,刺耳的刹車聲幾乎震破他的耳膜。
一秒、兩秒、三秒.....足足等了五秒後,隊長詫異的睜開眼睛。
眼前的視野已經完全被鋼鐵所覆蓋,停下的車頭最前方距離他的鼻子隻有一個拳頭的距離。
火車最終還是停下了!
護路隊員互相抱著大聲歡呼。
火車駕駛室裡,一幫人也在劫後餘生的互相抱著慶祝。
真是太驚險了!
......
人多力量大,當上百名乘客加入到排險的隊伍裡,那塊巨石的重量立即被忽略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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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巧的被大家拉走,離開了鐵軌幾十米。
隻是在火車再次出發的時候,列車員們反複的想確認下去幫忙的同誌們有沒有都回來。
哪怕乘客們都互相再三確認沒有人沒上來,但仍然有列車員下意識的覺得自己可能丟了一個旅客在外頭。
火車抵達京城是在下午。
列車長和站長當著林靖遠叔侄的麵,熱情洋溢的給林靖遠工作的煤礦打去了表揚電話。
煤礦那邊的領導接電話的時候客氣無比,哈哈大笑,一邊笑著一邊把對林靖遠請假超時的處理決定撕了個粉碎。
“小林是我木城礦上的好同誌,如果有做的不足的地方,還請你們多多包涵啊。誒,都是兄弟單位,你們真是太客氣了!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