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門港,某個港務辦公室。
一個穿著西裝、渾身上下一絲不苟的矮個子男人,正以九十棟鞠躬的姿勢向一位科長行禮。
“向桑,還請務必幫助在下一次!”
矮個子額頭上滿是冷汗,臉上擠出來的笑容異常的尷尬和卑微。
“你們的信譽我們商社是一直認可的,怎麼這次會這麼突然發生這種轉變?”
“河野先生,實在是不好意思,”向科長笑得很無奈,但笑容裡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鬆,“這也是上頭的意思,再說北邊出的價格這麼高,我們也沒辦法和理由去拒絕啊。”
河野急忙送上一個紅布裹著的東西,讓向科長大驚失色,急忙跳了起來。
“你快點收起來,不然我馬上叫人了!”
河野猶自不死心的又深深鞠了一躬。
“向桑,關於我們之間的交易可是簽過備忘錄的!”
向科長的笑容中帶了一點冷意和調侃。
“河野先生放心,前段日子您給我上的那一課,我還記得清清楚楚。”
“備忘書隻是備忘書而已,並不是合同,並不能強行約束你我最後成交的意願,不是麼?”
向科長此時的內心無比痛快。
讓你個小鬼子言而無信,以為我國的板栗根本沒有其他銷售渠道,所以趁著我們國內自然災害黑心壓價。
“向桑你應該清楚,北邊人可能隻是一時好奇才采購這批板栗,但到了明年呢?”
河野的語氣很軟,但話裡威脅卻生硬的厲害。
向科長隻是微笑著搖搖頭,並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
這個鬼子還在用明年的事來威脅他,可眼前的形勢很明顯。
要是河野拿不到今年的龍國板栗,他們商社在本子國內市場份額最大的高端產品幻之津門板栗罐頭就無法繼續供應。
怕是到了明年和自己接洽的,已經不再是這位喜歡自作聰明、落井下石的河野。
河野一身虛脫的離開了辦公室。
他根本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一個月之前,他還得意洋洋地向自己上司彙報自己做出的偉大成績。
他趁著龍國國內災害頻發,又沒有第二個銷售渠道,趁機強勢要求所有品級的板栗都按八毛一斤算。
當時他在給總部的電文中得意洋洋的宣稱,這一次足以替商社省下五分之一的費用!
豆大的汗滴從河野的額頭和背心不斷的流出,把他變成了一個水人。
他不敢想象在現在這種情勢急轉的情況下自己會遭遇什麼。
因為實際上他這次省下的費用不隻是五分之一,而是五分之二,沒有報上去的都進了他自己的腰包。
這次龍國人算是誤打誤撞揭開了一個經濟真相。
本子國國內固然是龍國板栗最大的、甚至是唯一的出口銷售市場。
但因為觀念上的束縛,所以一直被他們拿捏著。
但反過來,龍國也是這類板栗唯一的原料出口地。
最高檔的板栗來自龍國這個概念在本子國內根深蒂固,幻之津門板栗罐頭是他們商社在本子國內經營了幾十年的高檔老品牌。
讓這個老品牌的產品斷供?
很可能直接湮滅公司這個最大的無形資產之一。
商社的股價肯定也會一瀉千丈!
暴怒的社長一定會讓他生不如死。
如果他敢用其他地方產地的板栗去充數,用不了幾天就會被商業對手戳破這個假象。
那整個商社也就完蛋了!
河野突然狠狠地給了自己兩記耳光。
此刻的他無比後悔在一個多月前會那樣傲慢的對向科長提出那樣不近人情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