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的生活是艱苦而忙碌的,因為人一停下來就會想家。
尤其是聽到老校友人生莫測的消息,讓包括寶根在內的很多人都會莫名的發呆一會兒。
何亞麗,那是一個從小就把整個人生和全部身心都投入了舞台的女人。
師部那邊梅子幾個寫了信,準備了些禮物,準備寄去京城何家,寶根讓唐向陽給梅子帶蔻信,讓她在信裡多放一百塊。
關於何亞麗的消息沒有太多乾擾到寶根的情緒,因為整個八連此刻都陷入了一種興奮、激動和想要隨時尖叫的時刻。
張寶根和指導員方紅軍很忙。
他們倆在忙著給六十多個插隊知青重新整理審核報告。
這些知青都是在進入天山的第二次審核被刷下來的,他們現在要把第二次審核裡標注的不通過事項進行更新。
大意就是該知青這段勞動生活中發生了哪些可喜的改變,表現如何,有什麼先進事跡之類。
當他倆在埋頭寫字的時候,大家路過門外都是輕手輕腳的。
那些插隊知青這些天在玩命的做事,一天工作十二到十四個小時,死活都不肯下工位。
弄得支邊知青們也不好意思起來,咬著牙也跟著他們一起卷。
弄好大概的資料後需要一個一個的重新談話。
挨個進來的插隊知青很多人緊張得要命,走路姿勢僵硬、矮矮的門檻不知絆到了多人的腳。
其實有著張寶根背書的紅旗八連磚頭和毛糙版玻璃加持,這幫知青隻要不是有大問題,幾乎都能過關。
按照師部安排,連部的審核要持續一個月。
從十一月中旬到十二月中旬整整一個月裡,連部磚窯和玻璃房的產量生生翻了四倍。
資料交給師部後,連部很多人會經常莫名的發呆,但工作熱情依舊沒有降低下來。
張寶根和方紅軍都覺得這種狀況不太對勁,立即下到各班去做工作。
可惜還是晚了一點。
原來薩依其大隊知青點的女知青馮碧雲,自從上次自殺後其實身子一直沒怎麼大好。
但她好強的一口氣憋著裝作沒事,工作從來不肯放下一點。
夏天裡還好,但一入冬之後她的身體慢慢的就有些跟不上了,尤其是最近大家都是拚命。
她被人發現直接睡在了玻璃房門口,怎麼都叫不醒。
送到醫務室才發現她在發著高燒,原來的老傷口早就化膿了。
這個問題二把刀莫小雯根本處理不了,隻能考慮送縣城還是四十五團場部醫院。
大冬天去葉城縣城是一天的路程,而去四十五團是三天,張寶根隻能選擇先送馮碧雲去葉城。
張寶根帶著三個男知青和兩個女知青,帶走了連部全部的七匹馬,迎風冒雪把馮碧雲送到了葉城縣城人民醫院。
連部距離縣城的直線距離隻有二十公裡,但他們卻需要連續爬坡,從海拔1000米到海拔1800米,加上又是雪天,讓所有人都累得渾身虛脫。
人民醫院收治馮碧雲沒有遇到任何麻煩,膽大的醫生直接重新削開了馮碧雲的老傷口,並對傷口進行了重新清洗和包紮。
葉城這地方窮,用藥都很“謹慎”,所以這種小手術一般不用或者少用麻藥。
張寶根給馮碧雲報的是工傷,所以可以用麻藥,但劑量肯定是減配版的,小手術嘛。
疼的馮碧雲冷汗直流,求著幾個男女知青拚命的摁住自己。
醫院裡不讓抽煙,所以寶根站在風裡吸,他抽一半風抽一半。
他有點煩醫院的出納。
但最後他還是被人家給找到了。
“張連長,你們這個馮知青明明是插隊知青,你怎麼在報銷欄裡寫的是兵團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