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個周六，早上六點秦江便起床了，正準備去對麵敲門，發現郝梅也開了門笑嘻嘻地看著他。堂屋的門也是開著的，小李一個大蹦跳到院子裡，“二位領導早上好，請洗臉刷牙，隨小的一道吃早餐。”說著擺了一個請的姿勢。郝梅走到她跟前的時候，她一下就挽住了郝梅的胳膊，神秘嘻嘻地輕聲說：“主任，昨晚的草嫩不？”郝梅做勢欲打，嚇得她一個箭步就跳開了，嘴裡不慫地說道：“快刷牙快刷牙，有人昨晚吃東西了！”秦江不明就裡，攆上郝梅問：“這大清早的說啥呢，這麼開心？”郝梅沒好氣地說：“說讓你一會兒多吃點！”
小李的媽媽早上不到五點就起來做早飯了，農村人起的一般都很早，尤其是上點年紀的人。洗完臉秦江拉過小李又把電話內容演練了一遍，見這次倒是挺順溜，這才放下心來。
開車約20分鐘，秦江倆人便來到了覃忠良所在的村子，見村頭有一個小賣店，秦江便一個人走了進去。店鋪不大，商品也就是一些廚房用的調料和一些零食煙酒。看到貨架上最貴的酒才25塊一瓶，秦江便問店主還有沒有好一點的酒，店主是個50多歲的老大姐，見秦江穿著光鮮，說話彬彬有禮，猜測他可能不是本地人。於是笑嗬嗬地答道：“我們這鄉下不比你們城裡，好酒可不好賣，就這25的酒都很難賣得動呢。小夥子。你是要自己喝還是要送人啊？”
“哦，我是想送人來著，覃總的父親是住在村子裡吧，我有點業務想找覃總合作，聽人說他對自己老父親很孝順，很聽他父親的話是吧，我想讓老人家幫我說說好話呢。”秦江編了一個瞎話。
“覃總？你說的是誰啊？我們這兒姓覃的倒不少，沒聽說有什麼覃總啊！”大姐有點迷惑。
“哦，覃輝，在省城乾大買賣呢，我們都想跟他後麵沾沾光呢！”秦江表現的很虔誠。
“你說的是小輝啊，我當哪個覃總呢，他小時候跟我兒子關係可好了，現在還經常在一起走動呢。這幾年他沒怎麼回來過，你聽誰說他很孝敬他老子的啊？”大姐有些疑惑地問道。
“哦，聽生意場上的人說的，還聽說他每年都給村裡老人發錢，給村裡修路呢！”秦江聽出來大姐話中有話，乾脆用了一招離間計。
“給村裡修路、發錢？發他個大頭鬼，估計是在外吹牛逼的。唉，現在的人呐，瞎話張嘴就來。要說彆人我不一定清楚，這個覃輝啊，我是從小看著他長大的。怎麼說呢，現在不知道怎麼樣哈，小時候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秦江一聽有門兒，便伸手拿了五六瓶酒放到了櫃台上，但卻不急著結賬，又看著20塊錢的煙問道：“這種煙有成條的不，有的話我也拿兩條。”大姐一看大清早的就有這麼一個大生意，笑得合不攏嘴，忙說有成條的。
“你說秦總小時候很調皮嗎？不會是瞎說的吧？”
“那怎麼會呢，他小時候就喜歡打架，村裡有人喜歡嚼舌根說他是野種，他就跟人家乾仗，這小子膽子大得很，比他大的他也不怕，手辣著呢，逮到啥就拿啥打！”大姐繪聲繪色地說道。
“野種？這也太毒了吧，就算不是他爸親生的，一個村的人也不該這樣羞辱人家啊！”
“你也知道他不是老忠良生的？你路子還蠻廣的嘛。小時候為這個事，這小子連他媽都打呢，可憐淑芬好幾次被打的連家都不敢回，在我家躲了好幾次呢！其實，淑芬是個苦命人，我們村子裡一幫女的就她上了初中，我倆是小學同學呢，唉，她的命不好，沒碰到對的人！”大姐有些傷感地說。
“哦，難怪你知道他們家的事兒，看你這麼熱心腸，估計你也沒少幫助她吧？”
“哼，要不是我勸她，她能活到現在？她就是啥呀，那時候她還是姑娘家，剛懷上覃輝的時候我就讓她打掉，她不聽呀，我有什麼辦法！後來想打有不行了，都7、8個月了！老忠良一家的光棍，窮得叮當響，淑芬能嫁給他是他家祖墳上冒青煙了啊！剛開始日子過得也還好，覃輝他親老子還經常接濟他們，後來聽說人家官兒越當越大了，反而不管他們死活了。老忠良倒是忠實厚道，可他那個老四可就不是個東西了，跟我們也是同學，一天到晚說著難聽的話，還動不動就占淑芬的便宜。唉，可憐的淑芬啊。”
“天呐，還有這麼欺負人的？那她就這樣忍著？為啥不去找覃總他親爹去啊？人家不是大官兒嗎？”秦江加了一把柴火繼續問道：“怎麼沒找？找了幾次人家才安排縣裡的公安把覃家老四抓起來關了兩三年，回來腿都瘸了。”
秦江掏出錢結了賬，大姐見他也不還價，就送了他兩包瓜子。秦江臨走的時候，突然問了一句：“呃～，覃輝的親爹是姓高吧？我上次聽他說過一次，有些記不住了。”
“姓啥高啊！姓石，外號叫石板磚，大名搞不清，以前在我們市裡當過領導呢，防汛的時候就住淑芬家，要不怎麼…聽說現在都調到中央去了！”
秦江沒想到今天會這麼順利！昨天杜建設曾跟他說過，現任省委和省政府的領導中沒有和林湖縣有明顯交集的，本以為今天的探訪會很複雜，沒曾想碰到了知情人！這真是花了小錢辦了大事啊。上車後，他跟郝梅打了一個ok的手勢，說去接小李。郝梅發動車子就往回開，身後傳來大姐的呼喊：“小夥子啊，你走反了，他家在村西頭！唉，現在的年輕人啊，毛毛躁躁的。”
一上車秦江便撥通了喬奇的電話，喬奇正在陪杜建設吃早飯，接到秦江電話，杜建設很激動地開口就問：“這麼快？”
“是的，杜書記，省委有沒有一位姓石的領導？大概30年前在武陽市裡工作過。”
“果然是他！果然是他！”電話那頭傳來杜建設激動又有些憤慨的聲音。
不一會兒，電話裡傳來了杜建設壓抑、沉重的聲音：“秦江，他是省委副書記石廣信，你現在就回中江省委找喬奇，我一會兒去邱書記那裡，你要是先到了就在辦公室等我。”
八點十分左右，郝梅便回到了小李家，見她媽媽正在處理剛殺的土雞，小李則拿著電話不停地解釋著。見郝梅下車，她立即捂著話筒說：“朱政委，在罵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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