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觸碰那凹刻的名字,指腹沾了石粉,一片灰白。
“害你的人,該交代的都交代了。隻有那個...不過他也活不了多久。”
“娘,我今日還帶了個人來見你,是...你應該在浮生一夢裡已經見過她了...”
風洛突然側過身,讓出半步。
他耳尖微紅,聲音卻維持著平靜:“娘,這是話眠。”
話眠被忽然點名,愣了愣,連忙對著碑端端正正地行了個晚輩禮,語氣輕卻認真:
“洛姨,我是話眠。您放心,以後...我會看好他的。”
話眠露出個笑,認真的看著碑上的名字:風洛,從來都不是什麼壞人。
風洛垂眸,掩去眼底的波動,隻伸手拂去碑上新落的薔薇瓣,像在替洛薇回答。
他趴在碑頭,小聲同洛薇講著話,他說,以後,有人願意陪他了。
蘇荷自儘了,當年東苑裡欺辱過他的人有一半被他丟進了牢裡,還有一半被他在話眠不知道的情況下殺了。
因為蘇荷的死,風祈安徹底成了個傻子,再沒有恢複的可能。
而風瑾年,昨晚在他戾火失控前,他就打傷了風瑾年的心肺,就算自己不殺他,他也活不了多久。
風家,很快就會垮了。
原以為風府是有妖作祟,現在看來,蘇荷比妖還要邪。
隻是因為一個不愛她的男人,就殺了那麼多無辜之人。愛一個人真的比良知還要重要嗎?
風瑾年也沒好到哪裡去。虛偽,貪心,想要財又想要人。
得到了洛薇,卻又擔心被蘇家牽製,縱容蘇荷所做的一切。
洛薇她本不應該遭受這一切。風洛原本應是活在娘親身邊的小孩。
但這些本應,都被打碎了。
世人說妖為惡,怕妖,懼妖。但真正的惡生於心,並非是妖這個物種。
話眠留在青梧城的這幾日,始終是沒有找到有關自己身世的消息,話永華在青梧城留下的痕跡,就隻剩下了那個快要坍塌的小院子。
雖然,話眠還是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到底是誰,但她從來都不糾結。
因為她早就有了一位愛自己如生命的父親。
就算沒有血緣,但話永華給她的愛是真真切切的。
話眠不再糾結自己的身世,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答應過連秋深要找齊鎮妖囊碎片,重新鎮壓囊中萬妖。
三人通過白笙敏銳的嗅覺,跟著碎片上的妖氣一路往南,越靠近南邊,白笙覺得自己的妖力就越強。
“再往南繼續走,不出兩月,就到妖源之境的入口了。”
“妖源之境?”
三人從未聽說過這個地方。
“簡單來說,就是妖的老家。”白笙金瞳閃了閃,臉色不怎麼好看。
“妖之本源,世間萬妖在這裡都會妖力大增。”
連秋深驚疑道:“若是那假道士去了妖源之境,那我們豈不是會被他碾壓?”
“嗯。”白笙深吸一口氣,壓下眼底的燥色,“但妖源之境有個特彆之處。”
“非妖者不可入,非善妖者不可出。”
“也就是說,若那假道士真去了妖源之境,他必須符合兩個條件才能進去。”
“第一,他是妖;第二,他不是個惡妖。”
“等等!”話眠抬手打斷白笙的話,眉心擰成川字:
“假道士若真是妖,還屠了霧山滿門,惡字都刻進骨縫了,那肯定是沒法進去的,既然進不去,他為什麼還要去妖源之境。”
“嘖!”白笙金瞳微微收縮,嘖了一聲,用手堵住話眠的嘴。
“彆插話。”